沈郁茹不时看看窗外的路,发觉马车已经出了城驶向郊外。
她这才忽然想到,傅其章之前说过城郊有一片湖泊,是个纳凉的好地方,景色也好看。难不成这是要带自己去那里?
路两旁由矮草转为高大的树木,马车这才停下。傅其章下马去撩开车帘。
“到了吗?这是哪啊?”沈郁茹已经开始隐隐地兴奋和好奇。
傅其章将她扶下车,道:“前方路窄弯急,不适合行车,只能骑马了。”
两旁高大树木夹着的小路越来越窄,蜿蜒向远处。阳光透过树隙斑驳的映在路上,分外好看。
“我没骑过马。”沈郁茹期待地望了眼前的路,却又有些担心,
“无妨,我在。”傅其章抚了抚白马的鬃毛,又道:“这马温顺。”
在邀月楼前初次见面时,这白马便铁蹄铮铮,沈郁茹不大相信。况且主人都是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这马能温顺到哪去。
傅其章提起身前人的手腕,让她抓着马鞍:“来,扶着这里,踩住这里。”说着,便连脚蹬也摆正了。
往日比主人还不驯的战马,此刻竟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扶好!”傅其章双手轻轻托在沈郁茹的腰间,手臂只一用力便将她送上了马。
白马受力微微踏了几步,沈郁茹一人在马上慌了神:“将军…”
她话音未落,方才还在站在地上的身影,已经一跃而上,贴身在她身后。
二人贴得很近,沈郁茹能觉出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环在怀里。她只需微微侧头,便能看到身后人的脸庞。
两人共乘一匹马,一个羞涩一个简直不要太欢喜。
傅其章又往前倾了倾身子,在怀里人耳旁轻声说:“你让它走。”说着把缰绳送到了她的手里。
明明知道自己没骑过马,还要行此一举,沈郁茹想着多半又是有什么主意。
她也不敢使劲拽缰绳,只轻声一句:“驾!”
傅其章很爱看她这样去尝试新事物,那种好奇且小心翼翼,又颇敢去探究的样子,让他想带这个人去看更多新鲜的东西,
白马有灵性,只这么轻轻一声,它便要迈开步子。可傅其章却手腕暗自用力勒住缰绳,没让它往前走。
小小的动作和坏心思被沈郁茹看透,她一扭头避开近在咫尺的人,故作抱怨:“它分明只听将军的话。”
“不会,它听你的!你再试试。”傅其章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姑且再信一回。沈郁茹又轻喝一声:“驾。”
这回没人拉扯的白马才轻缓着步子往前走。它从鼻孔里哼的一声出了气,仿佛在控诉小夫妻戏弄它。
原来骑马的感觉是真的自在,可以将路两旁的景色尽收眼底。
微风扫过脸庞,走在斑驳的阳光下,沈郁茹带着笑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然后便往远放斑斓处眺望。
随着密林深入,干燥的空气中多了一些水汽,吹来的风也凉爽了许多。
“有水的味道。”沈郁茹迎着微风深吸了一口气,觉着应是快到了河湖边。
傅其章好奇问:“水能有什么味道。”
其实沈郁茹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比喻,只能道:“我也说不出,就像...下雨、下雪,会有的那种泥土味。”
“是吗,那下次我留心些。”傅其章第一次觉得日子中这些小细节如此有趣,连雨雪都能有它们自己的味道。
这林间小道在前方有个急转,不再延伸向远方。白马在傅其章的催促下,略微加快了步伐,往最终的目的地而去。
还真应了“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言。
待转过这个弯,一片碧澄晶莹的湖泊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岸边留出一道细石平地。
湛蓝的天与白云映在湖里,不时有掠过的鸟儿,周围万物都明亮闪耀了几分。
茂密的树林长在远处,像屏障似的把这块蓝莹莹的宝石围在了中央,少有人来。
沈郁茹眼底映着这片美景,更觉目光有神。她一时间忘我地轻叹了一声,竟不知京城外还有这样的地方。
“我之前与你说过,要带你来城郊的一处湖泊。”傅其章驻马,让她安稳地欣赏。
最近各种事情一起涌来,沈郁茹都快将这件事情忘记了。若不是傅其章藏不住心事,她还真猜不到今日有真么一份惊喜。
临近湖泊便下去走走,傅其章先翻身下马,又让沈郁茹借着他的手也下来。
沈郁茹被眼前的景色引去神思,下马后全然忘记了还相握着的手。直到往前迈了一步,觉得手臂被拉扯着才发觉。
可这一次,她望着身后的人一笑,又将手握紧了几分。
傅其章仿佛吃了口糖一般,从里甜到外。他一回身将落在颈边的发尾甩开,去那马侧的弓箭:“今天我们在这儿烤些山鸡野兔可好?”
“好!”沈郁茹现在可算知道他带这些弓箭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