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辞旧迎新。”陆芷沅笑道，又让闻春把备好的荷包拿出，分给在倚翠居伺候的所有人，“大家也辛苦了，一点心意，大家高兴高兴，一起辞旧迎新。”

有小丫鬟早就迫不及待地倒出里边的东西，是两个沉甸甸的银锞子，相当于她半年的月例钱了，她欢天喜地地给陆芷沅磕头，其他丫鬟婆子也一齐磕头。

“好了，我要沐浴迎新，你们也去准备吧。”陆芷沅笑道。

小丫鬟们和粗使的婆子眉开眼笑地出去，整个倚翠的一片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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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苑，咸宁宫。

宫里的气氛却和倚翠居相反，安静得令人不安。

楚后盛装坐在偏殿内，脸色却阴沉得让在旁伺候的宫人大气不敢喘。

今日是除夕，早上按惯例，她随建昭帝去仙都宫进香祈福，建昭帝已经冷了她好些时日，她原想趁此机会，好好哄哄建昭帝，没想到祈福完毕，建昭帝就直接回咸阳宫，不让其他人去打扰，明摆着不肯同她接近。

晌午听闻祁渊回到上阳，她立刻派宝珠送了几份点心过去，以示亲近之意，还特意交代宝珠，若是看到华沅，好好同她说几句话，毕竟祁渊宠爱她。

可没想到，祁渊进宫来给建昭帝请安，父子俩在咸阳宫说了一个时辰的话，祁渊出来后就回府了，居然没有过来给她这个母后请安。

他们父子是打算同楚氏撕破脸了吗？楚氏已经舍了楚观，一个户部尚书，他们尤嫌不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楚后又想起昨日楚成敬过来说的话：“娘娘，您瞧见没有，我们一旦倒下，楚观，景州楚刺史，就是我们的下场。他们父子对我们楚氏向来是必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娘娘，我们不能倒下啊！”

她扯着手中锦帕，狠狠地往两拉扯着，似要把锦帕扯裂。

“祁泓呢？”楚后陡然出声。

瑞珠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回道：“宋王殿下这几日温徳殿抄写佛经。”

楚后抓住矮几上的盖碗狠狠地往地下摔去，碎瓷片和茶汤茶叶洒落一地，瑞珠等宫人吓得跪下来。

楚氏刚出事时，楚后亲自去温徳殿找祁泓，想让他去替楚氏求情，祁泓却说：“谋害储君，是国事，一切该由父皇和三皇兄处置，于情于理儿臣都不能过问这些事，否则就是僭越，等同谋逆，儿臣宁死不去。”

这番无情的话气得她七窍生烟，楚成敬说得对，他们是父子，是兄弟，而她和楚氏是外人。

只是，若是祁泓也靠不住，那她和楚氏该怎么办？

她扶额闭上眼睛，眉头紧锁着。

殿门外有个小内侍监向瑞珠指了指天上，瑞珠会意，硬着头皮开头：“娘娘，馈岁宴要开始了，请娘娘移驾晏清殿。”

楚后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给本宫整理仪容。”

除夕的馈岁宴，等同民间的团圆饭，帝后同宫里众妃嫔，未成婚的皇子共享盛宴。今日虽闹雪灾，建昭帝下旨元正庆贺之事一切从简，可再简单，馈岁宴都是免不了的。

她还是东秦的皇后，馈岁宴就该她和建昭帝一起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