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领头女子面前，沉声道：“姑娘如何称呼？可否带我去见你们的长老？”

“这是四长老之女涂秋霜。”年长女子在一旁解释道，“咱们其他人都是从底下的分支来的。”

涂秋霜正不知如何处理迟贞，刚巧对方的话解了她燃眉之急，她他面露喜色，声音如耳垂上的金珰撞击声一样悦耳好听，“姑娘请跟我上山。”

*

出了建州城一路往东，人烟愈加稀少，山也越来越高。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众人来到了溪水边，涂秋霜吹了口哨，便坐在溪边等待。

过了差不多半炷□□夫，从上游拐角处闪出了一张竹排，竹排上站了一位身穿蓝黑条纹衣物的男子，挥舞着竹竿，向这边驶来。

“原来世上真有水上漂这门功夫！”褚南浔奇道。

迟贞闻言，也抬头张望，果然见到竹排后面跟了几名女子，顺着溪水而下，脚下空无一物。

“公子说笑了，”涂秋霜笑得前仰后合，“天下哪有这般绝技？你再往后看看。”

又等了半刻，竹排停靠在溪边，后面的女子一个个奋勇向前，很快也停了下来。

褚南浔定睛一看，原来每个女子的脚下都有一根大腿粗细的竹子，她们就是凭借这根竹子，从上游漂下来的。

“还说不是绝技？”褚南浔不住赞叹，“褚某走遍江湖，今日还是第一次看的，当真是绝之又绝！”

峒蛮众人听到夸赞，都笑了起来，然后邀请迟贞和褚南浔上竹排，一起溯游而上，往飞龙山上的峒蛮十大寨驶去。

沿途怪石耸立，鸟鸣不绝，迟贞置身其间，想的念的，都是她的师父。

东南武林良莠不齐，不是所有人都像峒蛮这样耿直豪爽，轻易就把人放下山，迟贞害怕，如果遇上一两个豪横的，他的师傅师兄又该怎么办？

没想到师父可能被那些人羞辱，迟贞就坐立难安。

船行良久，前方渐渐有了炊烟，不多时，一大片村寨出现在他们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村寨后山上那十个黑乎乎的洞穴，不知道作何之用？

“那是什么？”褚南浔心神好奇，怕众人怀疑，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第一次上山，不了解你们的风俗习惯，怕不小心犯了忌讳，所以先提前问清楚。”

众人觉得有理，涂秋霜没有阻止，示意让年长女子解释。

年长女子名叫莲姑，接到命令，便严肃起来，细细地给他们讲寨后山洞的事。

“咱们村寨有十个家族，分属蓝、涂、彭、卫、钟、孔、黎、叶、文、姚十姓，十姓中各有一位长老，参与掌管族内事务，后面的洞穴是十姓的埋骨之地，每到生命垂危之际，大家便会自愿进洞，坐化而亡。洞中只死不生，所以一般是没有人上去的，你们知道了也好，免得因为好奇，罔顾了自己的性命。”

说完看了涂秋霜一眼，迟贞冷眼旁观，觉得莲姑的眼神意味深长。

褚南浔长出一口气，幸好他现在问了，不然以迟贞的好奇心，是绝对要上去看一眼的。

众人说着话，竹排已在村寨外停了下来，涂秋霜率先下去，引他二人进寨。

其余诸人都非本寨之人，都自行到村寨去寻找休息之所，只有莲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恕晚辈冒昧，莲姑姓什么？”褚南浔问道。

“她是我姑姑，”涂秋霜抢先答道，“跟我一样姓涂，只不过多年前嫁人了，现在在五十里外的孔家寨。”

“是，姑娘说的是，我是姓涂的。”莲姑低头道，说不清情绪。

迟贞一言不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莲姑和涂秋霜二人，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走了没多远，他们就来到了村寨的入口，道路两边各有一块石板，上面雕着凤凰图案，左右相对，栩栩如生。

“贵寨似乎对凤凰很是推崇。”褚南浔问道，不由得回想起，街口那个红色的凤凰标记。

“这是咱们族中的图腾，”涂秋霜边走边解释，“相传我族中祖先原本只有一人，因坐化成仙，化身为凤凰，头、颈、肩、左翅、右翅、躯干、左足、右足、后背、尾羽各掉落一片羽毛，散落在飞龙山各处，便有了如今的十大姓，因此，我们也自称‘凤凰后人’，峒蛮不过是你们汉人给的称呼。”

几人说着话，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片空地，周围牵满了各式各样的彩旗，显然已到了寨中的集会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