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问答,主客二人都面面相觑。
就算人有三急,过了这么久迟贞也该回来了,如果她没有被陈守明关起来,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联想到此行来的目的,褚南浔道:“前辈恕罪,能否容晚辈到隔壁书房一观?”
“那是自然。”陈守明欣然应允。
隔壁书房里,迟贞尾随老头儿而来,正翻得起劲,她把柜子里的书搅得一团糟,全然忘记这是在别人的地盘。
她找了一阵,没有头绪,就坐在书柜前的空地上,回忆方才老头儿把书放到哪里去了。
坐了一会儿,旁边似乎有脚步声,有人往这间房子来了。
来人的脚步,迟贞已听过无数次,是再熟悉不过了,她立即起身迎上去,“南浔,你还记不记得老头儿把书放哪儿了?”
褚南浔与陈守明一前一后过来,刚进门就听到了这一句,一时间尴尬不已。
恰在此时,迟贞也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她刚才一直沉迷于找书,没留意听药房里的谈话,见两个人一起来,还以为褚南浔是被房屋主人抓包来的。
她厉声道:“老头儿,识相的把书交出来,别让我自己动手!”
看着满屋的狼藉,褚南浔以手扶额:你自己动手的还少吗?
他走到迟贞身边,拾起近处的几本医书,放回架子,然后把迟贞拉到陈守明面前。
“贞贞,这位前辈就是吴士干说的陈守明,是陈守元的孪生兄长。”
“怎么回事?”迟贞疑惑不已,“不是陈守元师兄吗?”
陈守明没有因为迟贞的无礼生气,反而邀请他们到客堂说话,说是客堂,其实就是他日常睡觉的地方,比药房和书房要小得多。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陈守明让他们坐下,每人倒上一碗粗茶。
“话还要从我少年时候说起,那时先父尚在大唐尚药局供职,醉心于医术,几十年如一日。宫中女子最是爱美,往往一点伤疤,就会引起帝王不悦,更有甚者直接被打入冷宫。先父为此,通学各家医术,甚至于旁门左道。后来,他无意间得到了一本医书……”
“《百毒千物》?”迟贞猜道。
“正是,”陈守明点头,“《百毒千物》里面记载的大都是世间失传的毒物,其中不乏一些骇人听闻的炼胎之说,先父正直善良,自然不会看这些惨无人道的歪理学说。书中有一篇,讲的是如何用毒物唤醒肌肤再生,先父沉迷其中,每日废寝忘食。然而以身试毒,别说的宫中女子,就是普通人家也不敢一试。于是先父苦心钻研,数次推翻,终于在几年后创出了补天之术!”
迟贞与褚南浔“对视”一眼,内心感叹:明明一脉相承,父亲医人,儿子却以折磨人为乐趣,同一本书,竟因此有了善恶之分。
陈守明接着说道:“先父创出补天之术后还没来得及用,就赶上朱温篡位,大唐国灭,他为了保住多年研究成果,趁朝中大乱,举家南迁,定居在福州城南的乌山脚下。”
“乌山脚下?我们去过那里,不过里面都搬空了,我们就是在那里碰到的陈守元。”褚南浔道。
陈守明颔首,忆起了往昔。
“我陈氏乃医药世家,我们兄弟从小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治病救人的本事,不过守元的兴趣并不在此,他认为在乱世治病救人,不如攀上权贵,说不定还能走大运,捡一个从龙之功。”
说到这里,陈守明突然停了下来,转而问道:“你们说,权贵最爱什么?”
“自然是权和钱。”迟贞回道。
“那权和钱已经到极致了呢?”陈守明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