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元生性暴戾狡诈,而这老头儿敢与陈守元作对,是不是就说明他人品正直,和陈守元是两类人?
如果能得到老头儿的帮助,解了迟贞身上的毒,陈守元手里的半部《百毒千物》不要也罢,如此,找陈守元报仇时,也不用畏首畏尾。
褚南浔心里虽打着主意,却不敢贸然出声,毕竟他们是不请自来,如果老头儿怪罪他们擅自闯入,那一切都是白搭。
保险起见,他决定继续偷看。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老头儿已不在药柜前,隔壁的房子亮起了灯。
褚南浔让迟贞待在原地,自己一个人换了地方,重新扒开枯草,往下张望。
又是三排通天的柜子,不过这次不是药柜,里面摆得都是书,褚南浔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老头儿在门口停了一会儿,走到角落的书柜前,顺手从里面抽出一部,准确说是半部书,拿起来看。
书只有下半部分,看不到书名,褚南浔甚至猜测,这是不是《百毒千物》的另外半本?可如此贵重的书,又怎会摆在不起眼的角落?
老头儿翻动书页,速度快到褚南浔都来不及看上面的字,然后他将书放回柜子,吹熄了油灯,回到之前的药房。
褚南浔盖好枯草,一回头,发现迟贞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举目四望,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猜,迟贞肯定是趁着老头儿离开,一个人跑药房去了,赶紧趴到药房顶上查看。
可药房里除了老头儿,再无其他人,褚南浔不免忐忑。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地安慰自己,人有三急,迟贞可能是去方便了。
少了迟贞,褚南浔心绪不宁,已没有心思再看老头儿的一举一动,他盖好枯草,坐在房顶发愣,等迟贞自己回来。
屋内的药柜开开合合,是此时唯一的声音,随着药柜最后一次合上,老头儿说话了。
“屋顶的朋友下来吧!”
褚南浔一个激灵,原来老头早就知道他的存在,那么迟贞……会不会是老头儿抓走的?
他疑心不已,随后又推翻了这种可能:迟贞的功夫出神入化,当世难寻对手,老头儿枯瘦到一阵风就能吹倒,又怎会是迟贞的对手?
心念至此,褚南浔松了一口气,朗声道:“不请自来,还请前辈赎罪!”
说罢跳下房顶,从正门进入。
房门开着,老头儿背对褚南浔,面向药柜站立。
“前辈安好,晚辈褚南浔特来拜见。”褚南浔敛身为礼,态度十分恭敬。
“你这拜见方式可真特别!”老头说着话,慢慢转过头来。
及至看到老头儿的脸,神色从容的褚南浔大惊失色,“你,你是,怎么会是你?”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双眼盛满怒火,“这算什么?监守自盗吗?”
老头儿笑笑,五官长相与陈守元一般无异。
“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认识我吗?”
听到老头儿的提醒,褚南浔不免疑惑,他围着老头儿转了一圈,细加辨认。
他是受陈守元所托来陷虎山的,又与陈守元不共戴天,是以见到老头儿的第一眼,就以为是陈守元。
如今细细打量之后,褚南浔发现,虽然老头儿的长相与陈守元相似,年龄上却大了很多。陈守元五十上下,面前的老头儿怎么说也有七十了。
而且老头儿须发皆白,与陈守元的满头黑发大不相同,身材亦比陈守元瘦了许多。
“你不是陈守元!”褚南浔惊道。
老头儿笑道:“我与陈守元是孪生兄弟,我叫陈守明。”
褚南浔更加震惊,这陈守元当真无耻,冒充兄长不说,还让人到兄长家偷东西。
“不知前辈可认识一个叫吴士干的人?”褚南浔问道。
“吴士干?”老头儿拈须望天,“好多年不曾见了,他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不瞒前辈说,我与他是极好的朋友。”褚南浔将吴士干引荐他们来福州,之后碰到陈守元的事情和盘托出,还特意强调了他与吴士干之间情深似海的友谊。
老头儿听完,果然和颜悦色,一边邀请褚南浔坐下,一边问他:“你那位需要补天之术的病人在哪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怎么,不是前辈关起来了吗?”褚南浔从椅子上弹起,不禁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