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凹陷上方有一处洞穴,内有悬梯垂下,可直通山顶。
“难怪陈守元自己不来,”褚南浔感叹,“此处又是悬崖,又是毒瘴、毒蛇、毒蜂,武功稍微差一点的都不敢尝试,更别说他一点都不会。”
迟贞道:“此人太过狡诈,等拿到他师兄手里的半部书,我回去就收拾他,对待小人,演戏完全没必要,就应该一上去就掐住他的喉咙!”
对此,褚南浔不置可否,他也想替迟贞报仇,可就怕陈守元留有后手,毁了《百毒千物》,那就得不偿失了。
等回了福州,如果迟贞太冲动,他势必要挡上一挡,一切以拿到书为第一要务。
天色向晚,悬梯尽头就是顶峰,二人决定暂缓片刻,等天黑了再上去。
天黑好办事,有迟贞在,也不用担心摸不到路。
*
高山阻挡,阳光照不进来,凹陷里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伸手不见五指。
漆黑中,褚南浔的手背不断淌出黄水,空气中有轻微的腥味。
他轻手轻脚,摸到怀中的药包,从里面抠下一点药膏,擦在陷洞上。
药膏的解毒效果并不好,最主要的功效是用来防虫,这次出来,褚南浔带的和毒物有关的药物,只有药膏和避毒丹,避毒丹是解毒气、毒物等弥漫型毒物的,对蜂毒起不到作用,他现在只能用药膏暂时抵住毒性,只要过得四五天不死,蜂毒就会顺着筋脉散往身体各处,在天阴下雨时,流窜到哪里,哪里就开始抽痛。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褚南浔顾不了那些。
擦好药膏,手背上异常清凉,刺痛的感觉也被暂时压制下去,褚南浔擦干额头上的汗,走到洞口往上看。
山顶阳光直射,黑得比山下慢,透过洞穴,还能看到微弱的亮光。
“再等一会儿。”褚南浔按着手背,坐回到原处。
黑暗中,迟贞似乎有异动。
“怎么了?”褚南浔问。
“手上好像有东西。”迟贞甩了几下手,声音沉闷。
这次出来带的东西有点多,褚南浔翻找一阵,才从身上找到火折。
随着火折被点亮,凹陷处一览无遗。
一个时辰前还光滑细腻的石壁,此刻竟出现了许多孔洞,一条条长形的、背上泛着幽幽蓝光的黑色毒虫从里面爬出来,在迟贞身边围了一圈。
这些虫子围住迟贞,却没有发起攻击,顶着头上的两条触须探来探去,在迟贞的周围游走。
毒虫太多,其中不乏几条胆子大的,想往迟贞身上爬。
迟贞的触觉是后天恢复的,比常人要迟钝一些,加上毒虫没有声音,等她察觉到,毒虫已经爬到她手上了。
方才迟贞不停地甩手,就是为了甩掉这些毒虫,好在毒虫一直都在试探,没有开口咬她。
奇怪的是,毒虫只在迟贞身边寻找机会,褚南浔的身边竟然一条都没有。
褚南浔手按伤口,想起方才涂抹的药膏。
他探手入怀,取出药膏扔向迟贞,“接住,涂在手上!”
身侧有破空之声,迟贞反应极快,立即伸手接住。
这是一块方形的物体,湿湿滑滑,摸起来像洗手用的胰子,就是软了一点,个头也小了几倍。
迟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却知道褚南浔不会害她。她将药膏翻来覆去,涂遍双手的每一个角落,手上被毒虫爬过的麻痒之感顿去。
毒虫似乎感觉到了克星,如浪潮一般接连退去,有条不紊地钻入孔洞,石壁又恢复到光滑细腻的模样。
褚南浔心生好奇,擎着火折走过去,用之前没用的木钉刺向石壁。
原以为坚硬无比的石壁,仅仅被木钉刺了一下,就塌陷出一处孔洞,有触须从里面伸了出来。
“原来这里是毒虫的老窝!”褚南浔恍然大悟,“陈守元的师父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前面安排了足够多的艰险,能走到这里的人已是极少数,等他们跳过夹缝,来到洞穴,肯定也和我们一样,在此地歇息,然后沦为毒虫的晚餐,死在离山顶最近的一步。”
迟贞点头应道:“陈守元不来是对的,此处有来无回,要不是遇到我们两个,他恐怕这辈子也不敢肖想另外半本书,我们若是福大命大拿到了书,他坐收渔翁之利,就算没拿到,他也什么都没损失。”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毒虫只是一时被吓住,过不多时就会卷土重来,咱们得赶快离开!”褚南浔说着,从迟贞手上接过药膏,重新放在药包里,临了还不忘在手背上涂抹一遍。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洞穴顶层已经完全黑了,是时候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