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浔难得发怒,这已是他说过的最重的话了。
陈守明还有事要褚南浔去做,怎好往外赶人,于是训斥侄儿道:“来者是客,继鹍,要注意说话的分寸。”
“是。”陈继鹍随口应了一声,好像并不在意。
褚南浔不想与他纠缠,急于想离开这个地方。
“陈大夫,不如您现在就把藏书的位置告诉我,我也好早做准备,尽快把书带回来。”
“好,老夫就喜欢心直口快的人!”陈守明让褚南浔先去书房,自己则随陈继鹍到其他地方说话。
书房里只有迟贞一个人,正坐在书案前发呆。
她听见褚南浔进来,回身问道:“你觉得陈守明这个人怎么样?”
“不可信。”褚南浔回道。
一路走来,陈守明身上所暴露的疑点多不胜数,让他们不注意都不行。
“我在想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想起吴士干曾说过的话,褚南浔若有所思,“吴士干说陈守明医术精湛,人品却落于下乘,让我们要小心,所以会不会他是在故弄玄虚,对我们另有所图?”
“我们与他素不相识,又是熟人介绍来的,他能图什么了呢?”迟贞不解道。
褚南浔不好直接说,陈守明“图的就是你迟贞”,实在是陈守明在榕树下看迟贞的眼神,太让人害怕了,不像是看人,倒像是看什么物件儿?
“不管图什么,总之咱们要小心,发现事情不对,立即把《百毒千物》拿走。”
二人简单商议了一番,迟贞说有人来了,褚南浔站起身,到门外去迎。
过得片刻,陈守明进书房来,“让你们就等了,咱们说正事吧!”
他走到书案后坐下,开门见山道:“我之前话只说了一半,我说师兄把书据为己有,实则他只有半部,他因为心怀愧疚,让给我半部,所以你只须去取另外半本就够了。”
褚南浔急于想拿到书后拍屁股有人,当即问道:“令师兄在什么地方,您可知道?”
陈守明点头道:“此处往西五十里,有一座陷虎山,我师兄就住在陷虎山脚下。那半本书他藏得极为隐秘,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你此次去,除了要拿到书,还不能暴露身份,一旦被他知道是我指使你去的,那就不得了了!我就留在此地等你的消息,你什么时候把书带回来,我就什么时候为迟姑娘修复伤疤。”
“一言为定!”褚南浔答应着,准备带迟贞离开。
“怎么,你们不住这里吗?”陈守明起身问道。
他见褚南浔不太情愿的样子,知道是陈继鹍刚才的那番话起了作用,立即想办法劝慰。
“我看你还是住在这里吧,也方便我给迟姑娘看伤,补天之术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你们要是住得远了,一来不方便我看诊,二来……万一你们两个不是为了看伤疤,拿了我的书就走,我到哪里找人去?至于继鹍,我刚才已经和他说清楚了,他之前是不清楚你们的关系,才会胡乱说话,我向你保证,从现在起,他绝不会再打扰你们!”
“前辈言重了,”有了陈守明保证,褚南浔不好再推辞,刚好他也想留在这里打扮另外半本书的线索,“您放心,等拿到书,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回来,只要贞贞的伤能看好,您就是再让我取几本书都可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就先让我给迟姑娘把个脉吧!”陈守明喜形于色,示意迟贞坐回到书案前。
迟贞褊起红色箭袖,露出半截皓腕,伸到书案上。
她的皮肤自寒症痊愈之后,已经有了血色,陈守明看了一会儿,又让她换左手上来,然后端详半刻,才开始问话。
“你这身体怪啊——”
“怎么怪?”迟贞神色如常。
陈守明道:“我之所以把脉,是想看看你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得住修复容貌的药物,一般人是没问题的,可是你中过毒,还不止一种,这就有点棘手了。”
“怎么棘手?”褚南浔追问,“是不能修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