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是陈守明?”褚南浔做梦也没想到,以为没有希望再找到的陈守明,会主动现身。
郎中被问得莫名其妙,“是呀,我不是陈守明是谁?莫非你还认识其他的陈守明吗?”
褚南浔激动莫名,用脚把开了条缝的院门挤开,然后紧紧握住陈守明的双手,“可算是找到您了,我们是您的旧友吴士干前辈介绍来的。”
“吴士干是谁?”陈守明问道。
他的样子不似作伪,好像真的不认识吴士干,倒把褚南浔弄糊涂了。
未免冒认,褚南浔再三确认陈守明的身份,“请问,此处居所是否还有其他人住过?您是不是会补天之术?”
“补天之术?”陈守明闻言一怔,又随即笑道,“你们连这个都知道,看来真是我的熟人介绍来的,不过我认识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有这么号人。”
吴士干曾说过,“补天之术”是陈守明的独创,世间只有他一人会,眼前这人既然知道补天之术,就应该是陈守明无疑,可是他为什么会不认识吴士干呢?吴士干在东南武林举足轻重,又不是什么没有名气的小人物。
褚南浔的心里,一时间生出好大疑惑,看着靠在榕树上的迟贞,和她额头上的剑痕,褚南浔觉得,有必要暂时把疑问搁置一边。
他推开院门,恭恭敬敬地对陈守明行礼,“您不记得吴士干没关系,只要您会补天之术,修复这位姑娘的伤疤,我褚南浔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听了他的话,陈守明不再害怕,指着迟贞问:“她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毕竟还有吴士干这一大疑惑在,褚南浔不敢全盘交底,就随意找了个借口,“小时候和师兄弟们练剑,刀剑无眼被划了一下。”
在一起久了,褚南浔一开口,迟贞就知道了他的意图,也不解释,因为她对陈守明的身份也有怀疑。
比如,陈守明已经离家那么久了,为何偏偏在他们来找的时候突然出现,这未免也太巧了。
听说迟贞额头上是剑伤,陈守明突然来了兴趣,从院子出来,走到榕树底下。
他细细地观察着迟贞的伤疤,好像在欣赏一件举世无双的瓷器。
从伤疤,到眉毛,再到眼睛……
看到眼睛,陈守明明显愣了一下,把手伸到迟贞面前晃动。
“别晃了,我是瞎子看不见。”迟贞坦荡说道。
“你是瞎子?”刚才还饶有兴致的陈守明,听说迟贞是瞎子,眼睛里的光一下子暗了,就像欣赏已久的瓷器,突然被鉴定是一个赝品。
现在是恢复容貌的紧要关头,褚南浔怕迟贞又呛起来,赶紧拦在中间。
“前辈,我看院子里杂乱无章,屋子里的书也都被搬走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陈守明身上的疑点,除了不认识吴士干,狼藉的院子也是褚南浔不解的地方,为了迟贞的安全,他必须要搞清楚。
褚南浔声音不小,陈守明却像是没有听到,直到褚南浔问第二遍,他才想起来回答。
“我以前是住在这里的,后来到处打仗,有一股溃军躲到了乌山上,我怕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就把家搬到了城外,至于院子里的东西,都是那股溃军下山时砸的。”
乱世中,打仗是常有的事,为了安全,举家搬迁的人不在少数,陈守明所说可信度极大,褚南浔的疑惑不由减轻。
“您刚才看了姑娘的伤疤,像这样时间过了比较久的,有没有希望恢复原样?”
“嗯,可以是可以,不过——”陈守明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不过怎么?”褚南浔知道事情不会这样简单,有能耐的大夫提几个要求也在所难免,只要不是去摘天上的月亮,他都可以答应。
果然,陈守明的表情变了,眼睛里有了贪婪。
“有一本书,我想得到很久了,可是那本书的现主人对我有敌意,你如果能帮我把这本书抢过来,我就为这位姑娘恢复容貌。”
听到“抢”字,褚南浔的心里起了挣扎,能用这个字,就说明书不是陈守明的,可若是为了迟贞……
几番纠结,褚南浔最终答应了陈守明的条件,因为迟贞给了他新生,让他活得有尊严。
如果世间有一个人,能够让他违背江湖侠义,也在所不惜地守护,那这个人,一定是迟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