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他们心意相通,是良师益友,更是要相伴一生的伴侣。哪里想到,这个渺小的愿望从开始就错了?
在云湘城,李明琅能招俊美少年入赘,将世俗踩在脚下。可那是因为云湘城足够小,而她的拳头足够硬。
她的翅膀飞不出云湘城,哪怕在临州,一个小捕快都能给她为难,更不必说在达官贵人数不胜数的京城。
见李明琅偏过头去不理人,谢钰慌了神,鼻尖在李明琅颈侧蹭,蹭得她发痒扭过头瞪人的时候,便不管不顾欺身上去。
细雪纷飞,冬雨如线。
李明琅仰头,嘴唇被人温柔地撕咬着,几乎喘不过气。
才发过一通火,亲吻比平素都要激烈。李明琅心想,得亏谢钰还有点廉耻之心,记得他们还在外边,没做出别的事,不然她又要被谢钰的花言巧语蛊惑。
“嘶。”谢钰松开李明琅,舔一舔嘴上新鲜的齿痕,“当家的,下嘴真狠。”
李明琅睨他一眼,不欲多做纠缠,撂下一句“别跟着我”后,转身就走。
谢钰还想跟过去,李明琅却抢先一步登上马车,拍拍绿豆肩膀,厉声道:“绿豆,我们走。”
绿豆疑惑:“咱们不等姑爷吗?”
“他是你的狗屁姑爷。”李明琅叱道,“走!”
绿豆脖子一缩,不敢多言,吁了一声,踹一脚马屁股,赶着马车离去,路过谢钰时,还甩给他一记同情的眼神。
珠帘的断壁残垣稀稀拉拉,李明琅看着来气,干脆一把扯下,哗啦一声掷出窗外,正正摔在谢钰脚边。
珐琅珠子落入泥泞雪堆,天幕阴沉,珠光黯淡。
谢钰捡起一枚碧蓝珠子,看着龟裂的蛛纹,沉默良久。
*
之后几日,李明琅都没跟谢钰说一个字,小院门栓一挂,闭门谢客。
谢钰来过两次,都被拒之门外。以李明琅的脾气,他也不好强行闯进去,唯有留下几张字条,去知府衙门落脚。
随军将领们成日拉着谢钰议事,忙得脚不沾地。军队辎重、人员排布,这些事务之前都交由杨汾循旧例处理,拿到他手上少不得要因地制宜更改几处。
城外的山匪也不让人安生,前日居然有胆大的下山来劫军营粮草。谢钰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怒气上头,想要放火烧山一了百了的人弹压下去。
如此紧锣密鼓忙上几日,再听到李明琅的消息却是云生镖局要动身回云湘城。
谢钰握笔的手一顿:“当真?”
杨岘道:“属下亲耳听吕镖师说的。”
“山匪还没剿灭干净,他们急着往哪儿去?胡闹。”谢钰放下笔,看似从容淡然。
“会闹事的都被咱们的人赶回山里,现在上路,昼夜兼程,还能赶得及回云湘城过年。”
谢钰觑杨岘一眼:“天冷路滑,不宜赶路。”
杨岘:“……主子说的是。”
谢钰轻咳一声:“我出去一会儿。”转眼间,就没了影子。
骑马不如轻功飞檐走壁来得快,谢钰踩着屋脊瓦片飞身落在福门客栈后院时,只见镖师们所住的小院廊下堆了几只打包好的木箱。
“谢姑爷?”
谢钰微笑:“吕兄。”
“姑爷怎么这几日都没回客栈?”吕乐成挤了挤浓黑的眉毛,“是跟当家的吵架了吗?”
谢钰叹口气:“是我的错。”
吕乐成看谢钰的目光充满同情,别人不知道,云生镖局的人却对李明琅的脾气印象深刻。无论谁惹到,都讨不了好。
“欸,我也不懂这些,只有一句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本是同林鸟……”
谢钰额角青筋直跳,赶忙阻止:“下半句不必说了。”
“话是这么个话,我大老粗,你明白意思就好。”吕乐成搔一搔鬓角,他上下看谢钰一眼,“谢姑爷,说实话,你一表人才,人又包容宽和,当家的年纪轻有脾气很正常,你……你就忍忍吧!”
谢钰点点头:“我省得。多谢吕兄指点。”
一墙之隔,李明琅在歪脖子树下竖起耳朵听得直跺脚,心里不是滋味。
回客栈不先来找她,倒先跟吕镖师聊起来,这是几个意思?亏她还以为,谢钰有几分诚意,如今看来,都是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