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琅心想,没有不偷吃的厨子,做酒店掌柜一行想来也是如此,吃喝享乐都要比常人丰盛,才会各个福相,肥的流油。
“掌柜的,叨扰了。”谢钰温声道。
“您是……啊,这位想必是谢姑爷了,一表人才,气质不俗,与李当家瞧着很是般配呐。”白掌柜伸出蒲扇大肥厚的手,引云生镖局一行人去客栈后院。
吕乐成等镖师住在一个四方小院内,谢钰刚要跟进去,白掌柜却把门一关,脚下一拐,请李明琅二人去了一墙之隔的另一座小院。
李明琅嘴角抽了抽,刚想跟白掌柜解释,后者却撂下一个“别说了我都懂”的眼神,脚底抹油告辞离开。
“他该不会以为,我们已经成亲了吧……”李明琅步入小院,花园小而精美,栽了几株滇西特产的奇花异草,“罢了,小谢你住隔壁厢房,出门在外的这也没什么。”
可等他俩一一将小院内房门推开,李明琅却傻眼了。
这座院子居然仅有一个套间,两侧的厢房一个是浴室一个是茶室,连床都只有一张!
谢钰看她目瞪口呆的模样着实可爱,不由哼笑一声:“当家的不是说,出门在外的,这也没什么?”
李明琅面上飞霞,嗔他一眼:“滚你的,去去去,跟吕乐成他们搭伙过日子去。”
话毕,手却被人握住。
谢钰把玩着李明琅的右手,轻轻揉捏她的指腹,肌肤柔滑细嫩,仅在惯使金乌弩的食指有一处薄茧。
“做什么……”李明琅的脸都烧红了,冒着热气,像只扑簌扑簌冒泡的烧水壶。
“明琅。”谢钰轻声说,“等我们从临州回去,我有话跟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讲?”李明琅狐疑道。
谢钰却摇了摇头,鬓角的墨发随风飘曳:“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罢。”李明琅轻推一把谢钰的肩,“那到时再说。你先出去,让他们腾个地儿给你休息。等我收拾一下,咱们一会儿出门去。”
*
赶在太阳落山前,李明琅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褪去一身的风尘和疲惫,梳着个犹冒着水汽的大辫子,轻快地跑去隔壁小院敲门。
谢钰也洗漱过,换好衣裳,身上弥漫淡淡的檀香。
鼻翼皱了皱,李明琅凑过去闻,忍不住提出个憋了许久的疑问:“你是拿檀香皂沐浴了么?”
谢钰刚从杨岘处接过熏香熨烫过的衣物,此时也不知该怎么跟李明琅解释,只好“唔”了声点点头。
“骚包。”李明琅撇嘴。
“当家若是喜欢,在下回头给您买一份一样的。”
李明琅摆摆手:“噫,我才不要。”
“也是,当家如今的香味就挺好。”
“什么香味?”李明琅抬起胳膊嗅了嗅,只闻到一股客栈的皂角味。
“在下不说。”
说笑间,二人来到福门客栈的外间大堂,临近饭点也有许多不在此留宿的客人来这儿吃酒。
推杯换盏的嘈杂声中,隐约能听见提及沈记米行的少东家即将娶妻一事。
“哎,那沈少爷真是好命!家境优渥,房中娇妾无数不说,远嫁来的少夫人也是个出了名的美人。齐人之福啊,谁不羡慕?”
李明琅猛地扭过头,却寻不到是谁说的话。
那沈少爷看来也不是个靠谱的……李明琅心有戚戚,一时间苦涩难言。
谢钰见她沉着一张小脸,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们不过是颜青女生命中的过路人,能救颜青女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
“你要是敢纳妾,我就把你给剁了。”李明琅银牙一咬,比了个磨刀霍霍的手势,恶狠狠道。
谢钰遭受无妄之灾,只得柔声提醒道:“当家的是不是忘了,在下是入赘的李家姑爷,纳不了妾。”
“喔?若非上门入赘,你就要纳十八房美妾咯?”
谢钰噎住,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几个意思?”有人扬声大笑,“李当家,都说这小白脸靠不住,不如跟了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