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却以行动做出了回答,紧握木矛朝五姑娘冲来。
五姑娘急退几步,怒道:“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在姑奶奶面前撒野,反了!”
六姑娘喝道:“喂,这里是额家的地方,这里的山川草木,飞禽走兽都是额家的……”
五姑娘突然抢进,左掌一挥,一把抓住木矛近身了,纤掌疾挥。
“啪啪啪……”爆响连声,左右开弓,男子被接连掴了七八个耳光,被打得口鼻流血,愤怒得七窍生烟,发出兽性的嚎叫,连抓带挠拼命反抗,但却无济于事,姑娘的耳光快如闪电,不知其所自来,根本挡不住。
女子看到同伴吃亏,一言不发朝前冲,冲进中手臂一扬,木矛出手,击向六姑娘,人却向五姑娘扑去。
她不该太贪心,她若仅仅扑向五姑娘,男子被五姑娘打得满地找牙,毫无还手之力,老包和文祥不明所以,未必会出手相助,她这一手飞矛遥击又快又准,手法极为纯熟,不似普通山民。
老包就在六姑娘身后,看到飞矛疾射而来,飞身抢进,将六姑娘拦在身后,反掌一抄,抄住了木矛。
这瞬间,文祥也动了,端起步枪,“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喝道:“住手!”
中年女子脚下一顿,恨恨地望着他。
文祥喝道:“五姑娘,回来!”
五姑娘指指文祥,得意洋洋说:“看到了吗?他是额男人,你敢动额毫发,他会打烂你的脑袋!”
“你胡说什么?”文祥脸色发紫,怒道:“退回去!”
五姑娘笑嘻嘻说:“额谁的话都不听,就听额男人的。”说着退到了文祥身后。
六姑娘趋近前来,低道:“姐,你胡说什么呀?”
五姑娘指指文祥,耳语道:“你瞧他,连脖子都红了,真好玩。”
文祥收了枪,对女子说:“二位,对不住,我们是过路的,我的朋友不懂事,伤害了二位,我道歉。”
女子走到男子身边,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回头恨恨地说:“你们,抢东西,乱打人!强盗!”
她说话不够流畅,但能准确表达心意。
大山里头与世隔绝,很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几个外人,久而久之,这些人的语言功能出现了障碍,很多山里人说话都是这种调调儿。
“我道歉。”文祥再次道歉。
中年女人指指青年男人,说:“他,额男人!”又一指五姑娘:“她,打他,不行!”
“是我打了,你能咋样?”五姑娘双手叉腰,又开始撒泼了。
女人回头问她的男人:“河,她打你几下?”
男人的名字原来叫“河”,他扳着指头说:“五下、七下、八下……”挠挠头:“额不知道……”
女人扳着指头计算:“五下、七下、八下……”算来算去算不清,灵机一动,折下五根、七根、八根草茎加在一起数,连数三遍,大叫:“是二十下!”
其实,五姑娘只打了河七八记耳光,河的脑袋不够灵光,五下、八下地往上数,他的女人却将他说的数字一五一十地往上累计,大概也是个傻蛋。
女人丢下草茎向前走,大叫:“额要打你二十下!”
“你试试!”五姑娘叉着小蛮腰往前迎。
女人的眼睛里射出一缕冷电,文祥眼神一动,一把抓住五姑娘的后领,将她拽到身后,迎住女人含笑说:“我已经说了一次对不住,两次道歉,如果你不想扩大事态,还望就此罢手。”
女人怒指五姑娘大叫:“你道歉,不成!她道歉!”
五姑娘峨眉倒竖要发作,忽地展颜一笑,说:“成啊,但有条件。”
“甚条件?”女人满脸疑云。
五姑娘指指洗剥了一半的肥羊,说:“把肉分给我们一半,我就答应你。”
河一听五姑娘要分他的肉,飞也似奔到挂肉的三角架前,将羊肉紧紧地抱在怀里,大叫:“不成!”
女人回头看看河,看看四人,迟疑不决。
五姑娘看穿了她的心思,摆出一副强霸面孔说:“你不答应,我们就抢,叫你一口也吃不着!”
山里因为抢夺食物打架,甚至自相残杀的惨剧时有发生,这女人大概经历过、或者干过这种事,眼前的四人全副武装,真要打起来,她这一边势单力孤,保证血本无归,甚至丢了性命。好汉不吃眼前亏,退一步海阔天空,犯不着为了一只羊跟一群强盗玩命。
女人狠注五姑娘,咬牙说:“算你狠!”转身便走。
五姑娘举步往跟进,冲着她的背影说:“洗剥干净了给我送来!”
文祥一把拉住姑娘,说:“你要干什么?”
五姑娘指着篝火说:“去那边等着吃烤肉呀。”
文祥说:“别胡闹!我们去那边自己生火做饭。老包,你和六姑娘去捡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