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埋伏,后无退路,身陷绝地,唯有冒险往前闯。
内藤心一横,指着前方问道:“石原君,这条山谷有多长?”
石原曾经多次途经此地,熟门熟路,说道:“这片谷地全长二十多里,出了谷地,便会进入一条峡谷,谷中道路曲折,十分难行。所以,过往行人大多都在这片谷地打尖过夜。”
“通过这里的人很多吗?”
“不多,在下曾多次途经此地,从未……哦,在下刚才只是一种习惯性的说法。在下每次路过此地,都会在这里打尖过夜,从未遇到过一个过路人。”
“你通常在什么地方过夜?”
“前方不远,有一河湾,在下每次都在那个地方过夜。”
“开路!”内藤挥掌下令。
队伍重新前进。
深入五六里,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河边空地。
十余名悍匪小心翼翼地踏入空地,搜查每一个可疑之处。
地上有不少篝火余烬,以及鱼骨、鸡骨等等碎骨头。正如石原所言,这地方的确是过往行人歇脚之处。篝火余烬已经发潮,泛出灰白色的土硝,地上的脚印也模糊不清。一切迹象说明,出现在这里的最近一次人类活动,至少有一个多月了。
石原仔细查看着地上的痕迹,说:“从时间判断,应该是黑濑他们留下的。”
内藤心中稍宽,下令埋锅造饭,吃过之后,立刻启程,赶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谷地。
路途遥远,窝匪们携带的粮草不多,途中的给养,大半要靠渔猎。河湾中鱼虾成群,石原每次路过此地,都会命令手下下河捕捞。
习惯成自然,无须吩咐,几名手下放下行囊,走向河湾。
内藤的人马有二百余众,其中大半是实验室人员,这些人受到特别的照顾,除了简单的的个人物品,途中无须负重。每到一地,无须狩猎,无须做炊,无须站岗放哨,什么都不必干,饭一熟,端起碗便吃,吃饱了睡,睡足了再赶路。途中乏了累了有人搀扶,时时刻刻有人保护伺候,像皇帝一般舒服。
内藤的手下从未来过这一带,看到有人奔进河湾,捞起一条条大鱼,发出一阵欢呼,登时有十多人奔入河湾。
身入险地,内藤不敢大意,派出一队人马扩大搜索范围,另派一队人马,在附近捕杀山鸡野兔,其他人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营地上炊烟四起,不断有人将洗剥干净的大鱼穿到架到篝火上烤炙,捕猎队却没有任何猎物送回来。
山鸡野兔在草丛中到处乱窜,很难捕捉。这些东西体积太小,只能石头木棍打,不能用枪打。妖孽们的枪都是作战武器,威力强大,一枪过去,会将大半个身躯打成肉糜,剩不下几口肉。
捕猎队都是柴太郎的手下,这些家伙都是捕猎高手,手头极准,很快便各有所获。
一名武士捕捉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兴高采烈,准备往回返,一转身,看到一只肥大的野兔钻进了草丛,就在数步之外。
“幺西!”他喜悦地自语,拎着木棒纵身便追,前脚落地,只觉脚下微微一沉,隐隐约约,似乎还听到一声极轻极轻的“咯噔”声,毛骨悚然的感觉蓦然涌上了心头。
一般人绝对不会在意,但这家伙与众不同,他曾参加过大本营人鼠大战,战前曾在大本营周围埋设过地雷,牛归田曾对他们讲解地雷的功能威力性能等等基本常识。
这感觉,这声音,与牛归田当年讲解的常识太相似了。
他的心头电光石火,闪过“地雷”二字,激灵灵打个冷战,惊出一身冷汗。
他想稳住身形,踩住地雷,再设法脱身,可是冲势太猛,收身不住继续往前冲,绝望中想将后脚伸出,止住身形,谁知忙中出乱,后脚被地上的杂草绊住了,身躯猛然冲出向前仆。
“啊……”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喊叫,仆地而倒。
“轰”然一声惊雷,淹没了喊叫,一条断腿飞上了半空。
牛归田的小分队在谷地上布下了连环地雷阵,每一颗地雷旁,都埋设了白磷弹,地雷一响,白磷弹便会被触发。
白磷遇到空气便会猛烈燃烧。
踩响任何一枚地雷,整个法阵便会在瞬间触发,牵一发而动全局。
第一声爆炸声尚未平息,猛烈的大爆炸便蓦然爆发,此起彼伏,山崩地裂。更可怕的是白磷弹,被弹到空中,凌空爆炸,白磷接触到空气,立刻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像烟花一般飘洒而下,落在地面上,立刻引发了燎原大火。
说快真快,只刹那间,谷地上烈焰触天,变成了炼狱。
草木在燃烧,泥土石头在燃烧,就连水面上也火花乱蹦,“嗤嗤”作响,热气升腾。
白磷落在铁板上,铁板也会被烧穿,落在人身上,会一直烧进肌肉骨髓深处,打都打不灭,怎么受得了?
匪徒们哭爹喊妈,狼奔豕突,满地打滚,惨叫声惊心动魄。
内藤与石井、北野、石原等人,虽未发现异常,但始终心中忐忑,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处于高度戒备之中。
河湾边的空地,是过往行人歇脚之处,所有途经此地的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停下脚,在这里打尖或者过夜。
如果有人在此设伏,这片空地将会首当其冲,遭到猛烈攻击。
君子不立危墙,四人皆是修行大能,经验丰富,比**还精,不约而同,挪到了空地边缘。
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土坑,如果遭遇袭击,扭身便可跳入土坑,躲避弹雨的打击。
爆炸声入耳,内藤全身一激灵,意动身动,身在意先,就地一滚,滚进了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