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二人正交谈,门中弟子便传来刘万山归天的消息。
“什么?刘万山死了?”孟苏禾大惊道。
夏星颜的震惊同样不小,她此刻心中不停祈祷,此事千万不要是陈墨白所为。不过转念一想,刘万山可不是冯玉,以他的本事,就算是自己和孟苏禾与其交手也不敢说能杀得了他。
“怎么死的?”孟苏禾追问道。
“被人重伤,留下遗训后当场自戕,卫长岭当时也在场。”
“卫长岭也在?莫说柳山双擎都在,就算只有刘万山一人,江湖中又有几人能伤他,可有说是何人所为。”
“说是一青年男子,好像叫陈……陈墨白。”
这名字一出如同五雷轰顶,孟苏禾与夏星颜对视一眼,心中都预感到事情不妙。
……
“陈墨白?徐老,可是你去见的那个孩子?”
“正是。”
“你当时就该按住那个小鬼,现在倒好,刘万山竟然都死了。”
“刘万山不在了,柳山下任掌门是谁?”
“按辈分和修为来看,莫如是该是首选,只不过他定不会接任掌门之位。”
“应该是卫长岭,他与刘万山合称柳山双擎,如今继刘万山之后接任掌门之位也说得过去。”
“资历够,但是心性却比不上刘万山啊。”
“唉……柳山派这一变故不知会带来什么后果。”
“北方战事溃败,南边江湖又生出这些事,这天下看来要不太平喽。”
六位老者此时围坐在于穿过云海的山巅处交谈,其中一人并不陌生,是此前与陈墨白见过一面的徐道扬。
他们提及的北方战事溃败指的是斜谷沦陷,拒狼关被竞军围困一事。
自从得知杨云飞撤离斜谷,竞军便将进攻重点转移至斜谷,拒狼关外的军队只做牵制,而屠城将单于魁则亲至斜谷,一月不到便拿下城镇。
随后竞军突破斜谷迂回至拒狼关形成合围之势,如今拒狼关危在旦夕,内部粮草已经告急,外部援兵与供给均被切断,时间久了镇北军不攻自破。
身处双河道的杨云飞更是心急如焚,却无解困之策。
田野间,苏文放正随着农户一同收割作物。杨云飞看着此处的祥和太平心事忡忡,双河道离拒狼关并不算远,北方的战况这里的百姓怎会不知,现在还能如此坦然的留在城中而非四处逃散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和苏文放在这里。
百姓尚能对自己如此信任,朝中之人却对自己万般提防。
“将军此刻在想什么?”
苏文放见杨云飞眉头紧锁,便上前问道。
“我心中所想,先生岂会不知。”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妒。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将军的心思苏某自然知晓,只不过我们并非是被困于此,而是受困于人,此结不解去了也无济于事。”
“依先生看,拒狼关还可坚持多久?”
“最多两个月,拒狼关虽然高城深堑,袁子义也非庸才,但粮草有限,合围之下倘若没有增援,最多两个月必会失守。若是竞军算准时机,届时昼夜强行攻城,或许一个半月便可破城。”
“幽州的兵马无法增援,银甲军又在界山两关,无旨不可擅调大军驰援,本来双河道的驻军便有防备此种情况的作用,偏偏……”
“拒狼关一旦丢失,双河道便是重中之重,我们须在这里从长计议。之前星剑宗的谭掌门所说未必不是一个办法,只是不知来不来得及。”
杨云飞若有所思道:“不知穆兄回到幽州后如何了,若是顺利,届时或许幽州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还有那位林先生……”
“我们现在只需做好眼下的事。”
苏文放拍了拍杨云飞肩头,转身回到田中。
……
“林妙才!”
洛青丘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大声喝道。
本来正在认真查看情报堂送回的消息,听见洛青丘的声音,林妙才赶紧笑呵呵的起身迎了上去。
“我的好姐姐,又怎么了?”
“无聊。”
“这才回来多久,而且墨白的伤才好了一些,现在也做不了什么啊。”
“你去看过墨白了?他怎么样?”
“看过了,还需休养,最近不能与人动手,别的没什么,现在正跟公孙前辈和李前辈小瀑布那里。”
自从黑玉楼搬来鸿城便开始隐秘改造这处秘境,明面上是将原本的茶馆改成了酒肆,实则搬了大量的木石金属至后山,开始搭建新的黑玉楼。
众人也是装扮成各种身份分批进城,尽量不引起他人注意,这一点黑玉楼中人再熟悉不过,也不算困难。
“墨白,后山这里以后自然就是黑玉楼的总坛,但前面的酒肆还是需要起个名字立面招牌,掩人耳目。”
“二位叔伯有何想法。”
公孙衡笑道:“没什么特别的,平常些就好,不必刻意。”
“我离开山谷时,爷爷曾对我说‘如烟往事俱忘却,心底无私天地宽’。我当时并不能理解爷爷为何这么说,后来知道了爹娘的事,我大概明白爷爷的用意。但我并非他老人家,经历过人生诸多,感悟良深,更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哲高人,我只想忠于心,践于行,走出我的一方天地。”
“这何尝不是你爹当年的夙愿,他一心只想快意江湖,做个除暴安良的侠客,奈何老宗主却希望他能成为下任宗主。世上的人谁的心中没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呢……不如,就叫一方酒肆?”
“前辈正说的是我心中所想。”
“好,那就叫一方酒肆,若是太平,这一方酒肆便是江湖人把酒言欢的地方,若是乱世,那我们便是拨乱反正的存在。”
陈墨白听着颇有些激动,虽然他还未想过报仇以外或者之后要做什么,但公孙衡所言或许就是他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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