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茅大芳更是躲藏得愈发隐秘起来。
但是,眼下让堂堂从二品大员冒险前来联络,背后主谋者究竟想要干什么,可想而知。
再联想到先前道衍的突然拜访,他的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溥洽扫视四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正常的音量说道:
“阿弥陀佛,施主是来找我诵经的吗?”
茅大芳闻言,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到鸡鸣寺里来找大师,当然是诵经祈福。”
“那好,请随老衲到禅房里来吧,看你需要哪些方面的经诗诵咏。”
溥洽微微颔首,慢慢站立起来,迈开步子往院落里的一间禅房走去。
茅大芳被邀请,当然是跟在其身后。
禅房里很暗。
两人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沉默片刻。
茅大芳见溥洽并未安排人点灯,正待开口说话,溥洽抬手噤声,示意他先别开口。
他刚才是在观察外面动静。
见并无异常现象发生,他才从墙角拎出一个笼子般的东西。
上面用一块黑布遮盖着。
茅大芳定睛一看,好家伙,竟是一笼子蛐蛐。
揭开黑布,笼子里开始热闹起来。
“啾啾…”的斗叫声,可以掩盖两人的低声谈话。
看来,这间禅房是掩人耳目的情报交换场地。
看了看竹笼子里斗得正激烈的蛐蛐,憋了眼窗外阳光普照的天空,溥洽低声调侃道:
“老衲差不多一年没见到茅施主,据坊间传闻,都说你已经死了。”
茅大芳闻言则自鸣得意地哼道:
“想死掉很容易,现在还不到时候,再说了,我有那么容易被杀死的嘛。”
“大师你看,我现在毫发无损,不但活得很好,而且还要继续努力,把齐泰和黄子澄两个蠢驴没有做成的事,给完成了。”
看着一脸得意的茅大芳,听着他说的话,溥洽也感觉到他可能没被锦衣卫盯上。
因为他没列入朝廷钦犯的名单中。
仔细想一想,他当时是属于自己弃官跑回家的前期官员。
这样的建文旧臣,朝堂上包括应天府衙门,大大小小的数千人。
吏部还专门派出人员去各重要官吏家访、传话。
动员他们回衙门复职,一切既往不咎。
怪不得茅大芳敢公开露面,在建文旧臣中间串联,也就不奇怪了。
锦衣卫就是怀疑他居心叵测,只要没有真凭实据拿捏,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一旦引起前朝旧臣们集体罢官罢朝,朱棣绝对会雷霆霹雳。
这个后果恐怕锦衣卫承担不起。
嗯,这招数挺狠辣。
茅大芳执掌都察院系统有十数年,他安插在六部九卿那里暗桩、密探就有不少。
从御史位置刚升上来担任左都御史的陈瑛,在茅大芳这些老臣面前,还真不够看的。
不过,这么多年对茅大芳的了解,迂腐偏激的茅大芳等人,不足以做成成功率高,又计划周密的大事。
清正教一定得到了强有力的外援,有高人在背后出谋划策。
溥洽心里想的,脸上则不可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