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浮现出欣慰表情,笑言道:
“阿弥陀佛,茅施主你还活着,就好。”
茅大芳似乎听出对方话语里,包含有别的意思,他沉默片刻,忽地反问道:
“那么大师您呢?您准备下一步如何打算?就这么苟且偷安?”
“这个世道,像咱们这种人活着,那都是煎熬受罪。”
“人早晚都会死,还不如最后拼尽全力搏它一搏,就算死了,也对得起建文帝的知遇之恩。”
溥洽听罢,眼里闪过一丝激活光亮的神色,但旋即暗淡了下来。
他给茅大芳和自己的茶杯里倒上茶水,先端起来喝了一口,然后慢慢放下茶杯,道:
“茅施主来老衲这里,就是想要鼓动我?”
“当然不止这个。”
茅大芳端起杯子,喝了两大口茶,摇了摇头沉声道: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敢冒着风险前来,不光是鼓动这么简单吧。”
“实际大师这里并不需要我来鼓动,你只是在等待时机,看是否值得出手,对吧?”
“何以见得?”
溥洽反问,就说明他认可这个说辞。
“建文帝逃离皇宫时,齐泰、黄之澄包括我等不少人,都在京师之外招募兵源,只有你在皇帝身边。”
“他去了哪里,外面有哪些前朝的秘密据点,只有大师清楚。”
“燕逆现在派出锦衣卫满世界在找,可一点头绪都没有。”
“建文帝和大师是在观察,朝廷内外复辟之火能否燃烧,而且烧得要足够旺,这时候陛下才会露面。”
“这个,就是我说的时机。”
茅大芳目光炯炯说道。
“可现在天下已被燕逆平息,清正教这边凭什么搞复辟?最终只能是造成大批仕子被屠杀,做出无谓牺牲。”
“所以,贫僧现在不会参与进去。”
“大师可能不太了解清正教现在的实力吧。”
“不光是原先那些个核心成员了,又来了不少外援,还运筹帷幄出一个庞大复兴计划。”
茅大芳笑了笑沉声道:
“这次燕逆‘摊丁入亩’的田税新政,旨在动摇建文帝在广大士族乡绅中的经济基础,我们一定要坚决抵制。”
“而徐钦这个小儿,助纣为虐,在扬淮一带胡作非为,血腥屠杀,妖言惑众,清正教再坚定祖宗法度,维护士绅利益,必须先解决掉他。”
溥洽听罢摇了摇头说道:
“徐钦在京师的上层人脉,关系颇为复杂,而且他极善谋划,加之军神光环照耀,皇族和徐氏一脉的强有力支持,你们想要动他绝非易事,甚至有可能被反击。”
“这一切,你们可要考虑清楚?”
茅大芳听罢,眉头皱起,陷入沉吟。
他现在倒不是在犹豫,是否准备干这件事,因为计划先前就已定下。
现在是按原计划行动而已。
只是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跟大师说明清楚,以增强大师和建文帝的信心。
茅大芳先告诉溥洽,清正教高层一致认为:
徐钦这个魏国公世子,现在已彻底投靠在燕逆怀里。
这个小子忤逆不孝,公然背弃其父徐允恭的忠君信念,已经成为了清正教的公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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