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
徐妙云已经很不耐烦。
李蕴山披头散发的脸色惨白,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迎着燕王妃那冰冷威严的炯炯目光,他有一种末日来临之前的绝望感。
他心里明白,新朝皇室内部的夺嫡争储,朝堂之上大臣们争权夺利,已然开始。
他是建文旧臣,只不过是一枚残缺的棋子,随时可能被他人抛弃。
当初听信了纪纲蛊惑,加上金钱和仕途两方面的承诺,动了心。
他也认为徐府已然落败,除掉徐辉祖也许正合燕王朱棣心思,自己还悄悄立有一功。
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徐府只剩下一个乳臭未乾的少年,和一群女眷,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
没想到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徐氏少主,竟能得到黑衣宰相姚广孝的青睐。
突然,他把徐辉祖父子俩,从天牢里硬生生给捞了出去。
这人没弄死,反倒是落下了把柄,想赖都赖不掉。
先有妖僧,后有未来的皇后娘娘。
这种火力配置,绝对称之为逆天,谁都不敢惹。
就是煦王子在场,也不敢放个屁。
自己千算万算,算到初一,却测不到十五。
稀里糊涂钻进了他人设计的圈套里,不能自拔。
当真成了那枚被抛弃的棋子。
现如今这个少年,竟然请来了徐氏大姑奶奶,当朝未来的皇后娘娘,清算来了。
既如此,自己断然不可能避祸。
想明白了这点,李蕴山准备豁出去了。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何必唯唯诺诺?
“禀娘娘,我等小人物从来都是奉命办差,事后成为替罪羊或弃子,这是官场中常见的事,想必娘娘应该知晓吧。”
“徐辉祖死忠于朱允炆,拚尽全力阻止燕军讨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燕军将士,甚至于燕王殿下和二王子。”
“然后,娘娘却不敢对燕王,二王子,以及燕军将士们怎么样,却来欺压我等前朝旧臣,这便是娘娘赶回京来的威风么?!”
李蕴山这番话,犹如一颗炸雷,轰隆隆把死囚牢房周围,都惊得鸦雀无声。
就连其他牢房里的惨叫、呻吟和求饶声,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语不惊人死不休。
每个人都被震惊到了。
这个刑部右侍郎李蕴山,怕是疯了?
竟敢当众揭开未来皇帝和皇子的遮羞布,顶撞未来皇后娘娘,实属大不敬。
死罪啊!
徐钦闻言目光一沉。
他人高马大,抬手一把将李蕴山的脖颈给卡住了,厉声道:
“你这个乱臣贼子,竟敢胡言乱语,本公子现在就废了你。”
喉咙被扼住,李蕴山只感觉呼吸困难。
他没有反抗或挣扎,巴不得徐钦用点力,自己便一了百了。
免得牵涉到更多的人,尤其是连累到家人。
看着脸色逐渐呈紫青色的李蕴山,徐妙云明白,自己不宜随意处死一位三品大臣。
但可以惩戒。
她冷漠地摆了摆手,“钦儿,放开他。”
徐钦一松手,李蕴山像一堆烂泥似的瘫倒在地。
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抚摸,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苟延残喘。
“李蕴山,抬起头来。”
燕王妃冷冰冰的话语,传入他的耳朵。
缓过劲来之后的李蕴山,翻着死鱼般的眼珠子,慢慢抬头看向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