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刘氏听到隔壁房里传出幼童啼哭声,猛然惊醒,周围却是寂静无声,原来又是梦。因女儿卷入公案,刘氏这一个月来总是睡不安稳。
刘氏醒了翻来覆去,将过去的桩桩件件一一忆起,便再也睡不着了。
从他如何嫁给那个痴讷的书生,丧妻无依,境地愈艰,以至于多年不敢回门,渐渐与几个哥哥断了往来。
好在女儿有了出息,才享了几年的福,谁料就发生这等祸事。
只因杨思焕贪墨一事又牵出另一桩更大的案子,罪上加罪,大理寺方将案子延审至今。
杨家几代布衣,朝中无人,刘氏纵为一介俗夫,也知当中要害,只怕此番在劫难逃了。
刘氏想着想着,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淌了下去。
半轮皎月和云而出,在这样柔静的夜里,周世景推开后院的侧门,即便动作很轻,门轴处还是发出声音来。
刘氏横披着外衫坐在床沿上,听到院里的响动,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贴门去看,只见那人正背对着他,低头借着月光在合门栓。
单看背影刘氏便识出那人是谁,是周世景,并非盗贼,这才松了口气。
周世景缓缓转过身来,臂弯上横挑着披风,显然才从外面回来。
这么晚了,他是去哪里?刘氏心底不由泛起嘀咕,突然联想到近日的种种事体,心里愈发的不能平,犹豫了一下,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周世景已经走远,刘氏沿着抄手游廊绕到前院,看那正屋的房门依旧紧闭,屋子里没有半丝光亮,书房也是。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唤:“爹。”嗓音平和,显然被刻意压低了,这才免得突然将刘氏吓到。
刘氏闻声愣了一下,而后转过身来,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看清了眼前人的脸。
“诶。”他一面应着,一面去扯将要溜下的外衫,只字不提周世景夜半归来的事,只是兀自转过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月光往回走:“外面冷,你随我进屋去,我有话要同你说。”
周世景嗯了一声,提步跟上,先刘氏一步进屋点好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