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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失败的婚姻

钱吉力差不多有点神经质了,无论是与朋友在一起,还是与老同学聚一块,说到最后,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想死了算了…"。说的人虽说看似痛苦万分,说得貌似一本正经,实质为吊而浪当,发泄一把而已,而听的人更是漫不经心,宛如听讲故事。其实钱吉力说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感而发所以才会有此感触,当然"死"是不可能,只是一种发泄而已。

钱吉力的压力来自二个方面,第一就是目前企业的困境,截止到一六年十一月底,他的企业已经连续七个月出现负增长,开工率不足百分之六十。更由于自己在用户座谈会上轻率的表态,让原本较为轻松的资金回笼,变得若接若离异常干渴。世上没有后悔药,就算有,他吃完后等药性一过,他同样还会说如此轻率之话。其实开厂这么多年,钱吉力已经经历了多次这样开工率不足订单减少的囧景。但以往一是规模小工人少,再有自己的厂房自己的地,这类非营业性支出以及各类开支要少很多,所以那时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事,现在却如一垛墙,横亘在他的面前。

凌兰做为朋友,同样做为互有往来约朋友,在钱吉力有困难时,只要他需要,总还是义不容辞地伸出援手,如利用以前的人脉,想法为他尽量多争取点订单,或者帮助牵线搭桥,撮合他与"宏宇股份"销售处一些老同事之间的私下合作。但钱吉力这人总是说说紧张,只要一想到恨不得立马当场就想办到,但真要去办,只要过了今天,那么以后这事这人,也就变得可有可无了。这"狼来了“"狼来了“喊多了,一方面也让愿意积极帮忙的朋友们寒了心,同时另一方面,也让凌兰他们,对钱吉力的话有意无意地要打个折扣,打上一个不太相信的印记。所以当钱吉力这回真急的跳脚时,求助包括凌兰等朋友们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敷衍了事地应付着。

厂里的事已经让他了焦头烂额了,而这家里的后方基地也不太平。按钱吉力自己对别人诉苦时所描述的,他老婆阎萍,不知从哪买了二把刀,扬言要在他睡觉时杀了他。这让钱吉力心惊肉跳。他是知道阎萍,虽说文文静静一个人,但指不定哪天心一横,这刀可就戳向了他了。这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钱吉力一想,这睡在一张床上的人,真要有了歹念,那真是防不胜防。干脆惹不起我还躲得起,这一是尽量拖延回家的时间,二分房睡,三就是一有空就出去钓鱼。他这钓鱼与他人不同。他不仅配备购置了顶级钓鱼发烧友才配置的装备,而且他不是为钓鱼而钓鱼,他是钓一条上来放一条,钓一群上来放一群,很少奔着吃鱼而去,纯粹就是打发时间。但这样回避矛盾的做法,非但没有让矛盾消失,反而让矛盾越来越激化。

公正点讲,二人现在只是同居关系。虽然二人生了个儿子,虽然在外人眼里二人就是夫妻,但实质十年前,二人就离了婚解除了婚姻关系。虽然后来二人又复合在一起,但有了前车之鉴,二人特别是阎萍更不愿意再领证了。十年前钱吉力的一场外遇算是彻底毁了二个人的爰情,但真要区分责任,应该还是三七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人的矛盾早在二人结合在一起时,其实已经埋下了,但二人谁也没意识到,直到这感情的"癌变”发展到晚期,在外遇的介入下,才彻底暴发,而此刻二人这段婚姻,就仿佛走到了生死存亡的一线,维系二人最后一点关联的不再是感情而是二人的儿子。这种关系是那么脆弱,那么弱不禁风。

凌兰不仅与钱吉力是同学,也同样与阎萍也是同学,三人是初中同一年级的同班同学。至今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阎萍时的情景。虽说长得并不飘亮,但有种小家碧玉邻家小妹那种特有的女人味,让人第一眼见,就有种爱怜感。初中毕业后三人各奔东西,凌兰和阎萍分别考取了职校和无锡市卫校,而钱吉力则去了他母亲所在的厂开大货车。这运输司机的行当,在八九十年代那是相当来钱和吃香的。

一晃时间过去多年,凌兰偶遇初中同学后才知道,钱吉力和阎萍二人结婚了并生了个儿子。但对于他们二人的结合,不光凌兰有种错?感,就是熟悉二人知晓二人的同学。也有类似感觉。这种感觉就来自二人行为做事与性格和修养。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那就是"美女与野兽"。因为在大伙眼中,钱吉力是个粗线条,性格粗放而不拘小节。而阎萍是公认的小鸟依人型,是个感情丰富情感细腻的多情女子。二人就如面条和铁块,蛮难长时间粘合在一块。但正如有人说过,"婚姻就是一双鞋,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才知道"。

又过了十几年,直到有一天纺织行业大洗牌。钱吉力经营的纺织厂干不下去,另行做钢丝绳金属制品这一行,找凌兰帮忙拓展客户时,三人才重新相聚。而随着三人不断地熟知相互间的过去,随着同学间的相聚因钱吉力和阎萍不断扩大。从同学间的交谈中,凌兰才真正理清了他们俩口子那档事。原来早在学校时,钱吉力就对阎萍心生好感,但初中毕业后二人各奔东西。一个在厂里开车跑运输,一个卫校毕业后,分到三甲医院三江市人民医院妇产科当护士。本来二人没有交集,但缘分偏偏又让俩人再次重聚。在一次陪母亲看病时,钱吉力再次遇到了久别的阎萍,并通过交流得知她还没有男朋友。这让钱吉力埋藏在心底的情花瞬时绽放。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份,在钱吉力大胆和热烈把追求下,阎萍的少女之心,彻底沦陷了,就这样二人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过起了甜蜜地二人世界。

爱情的浪漫褪去时,留下的是锅碗瓢盆和年复一年的平凡。当儿子出生后,随着生活烦心事的增多,二人性格上和行为上的冲突开始加剧。再加上多年的护士生涯,让阎萍不自觉地养成了洁癖。这个习惯在医院在工作中,没什么不对,也不会有人觉得有啥不对。但在家里,用同样的要求去要求粗线条的钱吉力,一次二次还可头,次数一多时间一长,总会惹来不睁快和口角。

爱情和婚姻是要经营的。不知二人各自烦了对方,还是文化差异性格差异,阻碍了夫妻间的交流,反正二人开始互相瞧对方不顺眼。交流不通的后果是本该小鸟依人的,得不到关怀和重视,变成了祥林嫂般的怨妇。而本该处处体谅对方,给予对方更多爱和关怀的钱吉力,在简单交流不通后。不仅不再将感情危托当回事,有意逃避不说,还有了另觅佳人的想法,并付诸于行动。

地下不伦情的暴露,是压垮二人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心高气傲的阎萍提出了离婚并分了家。二人虽说性格行为不对路,但感情基础还是有的。所以离婚后,钱吉力才感觉失去的才是珍贵的,于是拼命向阎萍忏悔自己,并再三保证今后不再犯。在他自身努力和亲朋好友劝说下,阎萍终于答应了钱吉力复婚的要求。虽然二人又走到了一块,但正如摔碎了的碗一样,心里已经有了裂缝。更致命的是,双方只看到了钱吉力出轨这个事实,却忘却掉了这件事产生的根源。前事未了又添后事,如今的复合正如中医所言"治标不治本"。而通过这件事,现在阎萍看钱吉力的眼光,是已经带了"有色眼镜"的眼光。只要一想到眼前这个负心人的背叛,她就恨的牙痒痒。所以现在不管钱吉力在随后的生活中,有没有与别的女性有一腿,在阎萍看来总是会有的而却肯定是有人了,他对她的低声下气,也是种心虚的表现。在这种近似于病态的异样眼光下,钱吉力原有的亏歉之心,在一点点消磨怡尽,到最后就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既然你阎萍死认为我外面有人,那就外面有人好了"。

钱吉力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来,阎萍一时倒也没对策了。再次分手,虽说简单易行,但俩人都好面子,这决心是万万下不得了。只是这日子可就难过了,话说不到一块,分手又分不掉,慢慢地俩人的矛盾就这么钻入了死胡同。直到现在,虽说还在一个屋擔下过日子,但二人的关系已不仅仅处于冷战,而是完全处于敌对状态,稍有言语不对立马开吵。就算后来儿子结了婚,儿媳也进了家门,也没能阻止俩人关系地恶化。所以一见阎萍买刀,钱吉力完全有理由相信,她完全有可能在他睡觉时,给予他致命一刀。因为在钱吉力看来,此时地阎萍已经是二面人生,在旁人面前,她是个温文尔雅地贤惠妻子和母亲,但在他面前,如同卸下了面具地恶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稍有不慎就有被吃掉地危险。

婚姻走到这一步,已经不单单能用失败二个字来形容。爱一个人并非简单地占有,而是需像呵护花朵一般,用包容,理解,歉让等精心调养。爱并非只有相依相偎这一种,有时与其互相伤害,倒不如彻底放手,放手也是一种爱。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换来的是今世的缘份",但就算拥有缘份走到了一起,如果不加以珍惜,到失去才知它的珍贵,那么那五百年的回眸意义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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