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滑链市场在恶性竞争下,几乎就走向了微利的时代。国外客户以及中间商,拚命挤压生产制造者的利润空间,反过来防滑链生产厂家,又来压它的原材料供应商的价格。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钢丝绳了。随着一家又一家钢丝绳生产厂家的开张。不用客户挤压,同行之间就已经打起了价格战,更不用说在需方地有意挤压下。望着手头的订单,以及让人望而生畏地价格,凌兰是倒吸了口凉气。这种价格给厂家直接做,一般的单位也不愿以接,更不用说他这个贸易公司了。在多方询价无果地情况下,凌兰只能心怀不甘地,暂时停止不做该块市场。
虽然杭州益南用量大,价格高一点,但肖刚是个“坦肩膀”。不太愿意担风险,所以他总是以资金,以及其他理由推委。几次下来,也彻底让凌兰死了心。严志军倒挺帮忙的,不管量大量小,只要有单子,总是先尽凌兰那块安排,这让凌兰心里感恩不尽。雷森公司的钱,倒花了不少。但产品还是遥遥无期。郑晓华三天二头催,这边凌兰也是心急燎火的。这个特种钢丝,貌似很简单,想想华东地区,光一个南通地区,小港,竹行,张芝山就四五百家,钢丝,钢丝绳厂家,怎么可能找不到一家单位做这产品?更不用说苏锡常等地的厂家。但事实就是“看人挑担不吃力”。真正自己一涉足进去,常常会发现,事情远比自己当初想像的复杂。
就拿这个特种钢丝来说,虽然凌兰请自己公司,一直搞外协,对各地厂家了解彼多的吕银才,来帮忙寻找,但一大圈下来,总是没找到合适的厂家,原因很多,但总结下来,无外乎这么几点,设施不配套,要求特殊,环保要求高,再加上重要一点,一般的企业厂家,对搞现有成熟产品,他们热情会很高。但你让他们研制或开发,一种新产品,或接触对他们来说,陌生的产品,往往出于对前景和市场的不明朗,积极性不是很高。所以这一圈下来,他又回到了起点,这事也就这么拖着。
按惯例七月中旬,是公司半年度总结会,各部门按上级布置,自行召开会议。议题无非是总结经验,看到不足。表扬优秀,批评落后。按排名来看,这次凌兰跌入了后三名之列,理所当然受到领导点名批评,而且语气还很重。这让他脸上燥的慌。做业务就这样,不管你前边做的怎样,关键还是看你每年最终的业绩。“所谓成则为王败则宼”也就如此。凌兰没去争辩什么客观原因,他只是有点悲哀,自己混了十几年销售了,到头来他还是像刚踏入这个行业一样,再一次站在了淘汰的边缘。怪谁?谁也不怪,只能怪自己,凌兰暗暗叹了口气,他有种预感,自己在公司的业务员生涯,或许即将到头了。如果说有没有遗憾,那肯定是有的。毕竟站在公司这块平台上,做什么事,相对顺趟多了。离开后独自闯荡,那就犹如一条流浪狗,今天捡到一根骨头,有张订单,能管几天饱,没有只有饿肚子了。刚刚涉足做生意,凌兰就已经领教了商海的凶险。
凌兰倒没想太多,他也打定主意了。假如真下岗,他就离厂自己干了。因为他明白,自己不干也的干了。他自己倒没问题,随便找个工作,混个三五千块钱每月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三江市另几家钢绳制品厂,早就和他有过接触,希望他去他们那跑业务。但凌兰考虑更多地是长远。儿子凌子玉目前像滩烂泥,意志消成,毫无做为。全身除了心地善良点,脾气倔强点,几乎是一无所长,“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自己如果不拚命拉着他,一步步带他,他早晚成个废人。从这点上来看,凌兰明白自己有职任和义务,帮助儿子重新恢复自信,起码回归正常生活,并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所以他必须独自打拚。为自己为儿子,创造出一个良好的平台来。
但在会议上还有一件事,倒让他始J料未及的。而这件事,也是让他受到上头指责的原因之一。原来负责广东地区的陈一春,私拿克扣运输款八万多元的事,终于厂东窗事发了。陈一春这个人在湖南上的大学,与葛存风同一批进厂,只是分在不同部门。直到部门合并,他才在凌兰进销售处四年后,进入销售处,主管广东地区。这人平时除了几个主要领导外,几乎就目中无人,所以与同事关系并不算好,就算后来并到陈然手下,也是鼻子朝上,陈然根本指挥不动他。但他主管的广东地区,本就是富裕地区,经济发达。各色钢丝的需求量逐年增加,这让他风光无限,另外广东地区,早就是公司销售的一个重点区域。正因为他业绩可以,再加此人善于包装打造自己,并高调提出所谓“激情销售”。而这又正好投领导所好,深得董真等领导的喜欢。
但这么个牛比哄哄的人,却同样有着大多数业务员所有的通病。那就是想尽办法和手段,往自己腰包里捞钱。而有些手段和方法,早就像一层窗户纸一样,早就存在,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而上头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这其中多报差旅费,借客户的名义,向厂里打报告,说客户要每吨给多少多少回扣。而对于重点客户,上头一般只要款子到位及时,原则上是同意。而业务员往往是领一万回扣,能给客户一半,算是良心好的很了。
而还有一种手法,其实也是异曲同工的,叫做“倒拿运输费”。就是有些客户业务员,如果与供应商关系较铁,他会与供应商协商,适当抬高价格,譬如原先谈好价格是一万元每吨钢丝,那么他会主动提出加二三百,甚至四五百每吨在价挌上。再高也说不像了,毕竞老板领导都不是傻瓜。你每吨多个三四百元,不显山不露水的,还有“宏宇股份",这块响当当的国际品牌做幌子,这没啥风险的。然后再由供货商,将这部份多出来的钱,通过本公司业务员,返还或者与给对方采供人员平分。这笔钱本身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供应商乐得做好人。
而陈一春恰恰就栽在这上面。转到特钢线缆,归曹雨张天雷领导后,开始时大家相安无事。但一年不到,就有风言风语,传到二人耳朵里,说陈一春私吞客户回扣运输费。这让曹雨心生不满。曹雨这个人是富二代出身,对钱财看得比较轻,再加他比较讲义气,你贪点拿点没问题,但要有个度。而他本身对陈一春的印像,也并不是太好,所以他就另派人,赴广东调查,如事属实,则借此敲打他一下。而这事再怎么秘密,总还是有三个和他好,二个和你好的。很快这事就被陈一春知道了,他心里当场就很不舒服。
回来的人向曹雨咬耳朵,说有这回事,而且还不至一家呢,并拿出了部份证据。于是曹雨就召陈一春来谈话。本来顶头上司找他谈话,也就做个样子,敲打敲打。“不看僧面看佛面”,董真的爱将,这点面子总还要给董真吧?本来说说软话,承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但偏偏陈一春仗着有后台,二人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双方当场拍了桌子。这下彻底惹毛了曹雨,他放出狠话,“不管这事是真是假,总要让他陈一春付出代价”。
弄成这个局面,董真也是圆不了这个局了。但在他的协调下,陈一春辞职离厂,而曹雨则不再追究此事。陈一春所有业务,移交给销售业绩最后一名的吴玉龙。吴玉龙是最早一批跟曹雨张天雪的人,也是他们手腕里的亲信。陈一春的搅局,让曹雨对所有股份并过来的人,多多少少带了点偏见。这首当其冲的,就是名列倒算第二的凌兰。而此时凌兰也萌生退意,不想再为别人打工了,他有了想自己单干的念头。为别了打了一辈子工,也该为自己打打工了。无论失败与成功,总得去闯一闯才知道,就算失败了,不也年纪不大,还有扳本的机会。
朱小兵被二个娘们整的是死去活来。现在不要说中午出去喝点酒,就是平时在办公室,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无聊时电脑上玩个游戏,也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生怕被那二个娘们,给抓个现行,回头再打个小报告。对于朱小兵这情景,熟悉地朋友总会揄耶他道“当初的勇气哪里去了?”对此朱小兵总是以一句“此一时彼一时”来搪塞。这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然最近地气也不顺。儿子的事就这么不温不火地就这样了。他大伯借的钱,总是没个准信。而卜狗屎原来借去的七八万块钱,说是办事用了四万多,还有三万余下来。为这三万多陈然多次催要,那边卜狗屎总是“千年不赖万年不还”,这让陈然抓狂不少。而在厂里,无事非非的他,中午这顿酒,喝的人是越来越少了。但在酒桌上,喝迷糊时的牢骚,总是会在某一刻,传到领导的耳朵里。为这事,董真几次找他谈话,说“阿然,你是我朋友,私底下劝你几句,这酒你在家爱怎么喝,就怎么喝,无论你多大的牢骚,在家里没什么的。但你在工作时间这么喝,喝多了牢骚怨言一桌子,这世道总还有人会打小报告的。打到我这里,我们是朋友,还能挡掉一点,但场面上的事,总还要做吧?再者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老板的脾气,传到他耳朵里,你会有好果子吃…”。
对于朋友兼上司董真的忠告,陈然是感恩不尽。并表示会改了这毛病,但一到中午,一端起酒杯,一喝多。那么就什么多忘了,他仿佛又回到了他的世界一样。几次下来,董真也失去了耐心。果然报应来了,在一次讨论另一个子公司,销售部经理人选上,有人提议了陈然。但刘冬的一句话,彻底断绝了陈然的希望。“一个不遵守劳动纪律,满腹牢骚的人,就是他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用,就现在这样子,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待遇了”。这个话传到陈然耳朵里后,那天是他搬到特钢来后,中午破例没喝酒的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