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杜海波就卖了个关子给凌兰。“钢丝绳会起鼓的原因我找到了,等一下我们现场去看就知道了”。所到这句话,凌兰心中於塞多日的疑团,清昕了一半。虽然货也随后退了回来,表面上看上去损失不大。但凌兰是那种不愿在同一坑中跌倒二次的人。“吃一堑,长一智”。生意可以不做,但原因必须弄明。自己早就怀疑这里面有鬼,但苦于说不出原因,所以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按杜海波的指引,车子进入西郊,在原西郊乡镇府大院里停了下来。这里原是西郊乡政府所在地,后乡政府搬走后,土地所有者红旗大队,将它改建为厂房,陆续出租给经营者,办公和生产用。二人停好车,来到中间一跨车间里。里边的工作场景,凌兰当然熟悉,这就是个涂塑车间。不一会从车间一角的办公区,走来一六十多岁的小个子中年人。这个人不用杜海波介绍,他也认识。这个人姓穆,叫穆春城。原“宏宇服份”名下,第四钢绳厂的销售员。后那块土地即将到期时,公司撤掉了该厂,人员并入相应各部门。
早就听说他在外开了小涂塑厂。但凌兰与他交集不深,所以只是认识而已,更不要说并过来不久,他就退休了。凌兰只是形式上的与他是同事,并无过多深入接触,但看样子杜海波与他关系密切,这在穆春城随后的介绍中,就说明了一切。三人一起走到挤塑机旁站定。虽然穆春城的挤塑机,看上去要先进高档一点。但在功能和效率上,几乎与杭州翔龙的,并没什么大的出入,只不过一个粗糙点,一个精细点平整点,就这上有所不同。
对于凌兰急于想知道,钢丝绳起鼓的的原因。穆春城没怎么说话,只是关照工人,在做到几百米时停下,换上什么什么…。十五分钟不到,工人换好了一切,在穆春城的指挥下,开动了机器。涂塑绳均匀地被挤塑出来,但在开了不到十几米后,钢丝绳开始臌胀变鼓,情况与浙江翔龙如出一辙。连续几次均是如此,这让凌兰百思不得其解。穆春城挥手让工人停止试验,恢复正常生产。随后殷勤地将两人让进了车间尽头的办公室,一边关照在办公室里做财务的,他妻子郑红梅泡茶,一边顺手拉开办公桌抽屉,一人扔了一包软中华。
通过他的自我介绍,凌兰这才明白,这个厂老夫妻二人退休前就搞了。退休后就带着儿子,请了几个工人一起搞。老子撑舵,老妈管财务,儿子负责销售等环节。这是中国人大部份公司企业以及家庭作坊的模式,但也简单明了,行之有效。目前老夫妻俩个,看儿子也比较肯钻,所以准备将企业法人改成儿子穆星的名下,自己苦了一辈子,该享享清福了。穆春城的老婆郑红梅,最早与杜海波同一个班上的,后来调到别的部门后,联系才少一点,但多年的同事交情,让杜海波与他们夫妻俩,说话随意多了。而凌兰基本保持一个微笑状态就行了。
说完他们的事,下面穆春城就说一起这钢丝说起鼓的事来。其实原因很简单,钢丝绳本身在捻制成绳的过程中,有左捻和右捻,以及左交互捻,右交互捻,左同向捻,右同向抡。所谓左捻即伸出右手,握住钢丝绳,大拇指朝上,如外层钢丝绳中的钢丝走向,与大拇制不一致,向左斜展,则为左捻。如外层钢丝绳的走向,与大拇指一致,向右斜展,则为右捻。至于左交互捻,右交互捻,则单指内层钢丝,与最外层钢丝展面,是否相同?还是相互交叉?如相同,则为同向捻,按左右方向,又分左同向捻,右同向捻。如交叉则为交互捻,按左右方向,又分左交互捻,右交互捻。在行业中,一般用英文Z和s表示。右为Z,左为s,右交互为Zs,左交互为sz。而一般单股钢丝绳如1x7,1x19等系列,基本为右捻,少量为左捻。而多股钢丝绳6x19,7x19,6X37等那捻向就多了。
但不管什么捻向,对单股钢丝绳来讲,在钢绳表面涂塑时,挤塑机的塑轮转动方向,必须与钢丝绳本身的捻向相反,即右捻的,必须逆时针方向收线。左捻的,必须顺时针方向收线。否则相反的话,钢丝绳则会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越来越松,越来越鼓。这是涂塑业厂必须注意的。那么换句话说,杭卅翔龙的问题,完全是人为因素了。杭卅翔龙原供应商为临浦永翔电缆厂。这是家乡办企业,原为生产电缆的,后来萧山这里防滑链厂家,如雨后春笋般越来越多时,镀锌1x19钢丝绳系列市场缺口巨大。。这个厂的老总从中发现了商机。毅然停止了本就不景气的电缆生产,改而添制设备,生产起钢丝绳了。虽然从技术角度说,永翔电缆厂生产的单股钢丝绳,表面波浪形严重,引力较大。但防滑链生产,本身技术要求不高,再凭着价格和地域上的优势,逐步占据了箫山防滑链市场,百分之七十的钢丝绳供应市场。
但这几年随着南通钢丝绳厂家的进据。这块市场的竞争,更加激列和二残酷。永翔电缆厂,承受的压力,肯定不会小的。那么在此情况下,对本就压力巨大的他们来说,再插入凌兰这家单位,肯定是不乐意的。但凌兰这家单位,是杭州益南这家防滑链巨头肖刚,所推荐的。而杭州翔龙,做为杭州益南的配套厂家,他们这个上帝,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但得罪不起,并不表示不能做点小动作。制造点麻烦,让凌兰知难而退,这是最简单的方法,二头都不得罪。
这场隐情一明了,凌兰心里是五昧俱全,不是知昧。本来心里还存有希望,找到原因,恢复中断的业务关系。但现在看来,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事一死心,心里反而坦荡起来。所以只是有点气愤,但也仅此而已。现在他反倒安心地与,穆春城交流起来。穆春城的殷勤,并不是无的放矢的。开厂的人,当然是广开财路。只要能给他带来商机和生意的。他们都会举双手欢迎。而对于凌兰这种跑业务,掌握一定客户资源的业务员。他们更是殷切盼望。而现在凌兰同样也在为自己预留退路,所以双方是一拍即合。
刘冬的桌头,摆放着几封举报唐代山的信。而这只不过是其中一小部份。至于他父亲转来的,以及他们父子安插的耳目所探听来的,关于唐代山的负面消息,那就更多了。内容是五花八门的,但刘冬格外注意的就二条,一是唐代山频繁到全国各大胶带厂去走访,当然打的旗号是“客户走访”。但这条消息与下一条一联糸,那么这里面的信息量就大了。唐代山与苏州万圣金属制品有限公司,走动太密切。这才是刘冬父子所忌讳的。
苏州万圣金属制品有限公司,这几年依托良好的市场环境,发展迅猛。不仅齐全了各门类的生产,更在胶带以及特种钢绳生产上,具备与“特钢胶带”竞争市场的资格,这才是刘玉明父子一直紧张的原因。而现在自己公司,负责胶带基地的**,与自己的潜在竞争对手,如此关系亲密,如北走的近。这对刘冬来说,那就是“黄泥巴掉在裤裆里,不是屎来也是屎”猜忌早在心中生根发芽,而今只是在适当的条件下,让它加速生长。
从内心深处讲,刘冬这种A型血的人,是很难信得过唐代山,这种诚信度很低的人的。更不好说他那一妻二夫的丑闻。但自他接位以来,手边能用的人是捉襟见肘,另一方面,他与父亲留给他的一帮辅佐人员,无论从思路到观点,还是从管理理念到手法,都格格不入。这也是他大肆打击削弱,他们的诱因之一。也是这帮老臣们频频到刘玉明跟前,哭诉告状的原因。但凡事总有例外,唐代山凭着刘冬母亲徒弟的身份,凭着一份乖巧,以及对刘冬毫无保留地忠诚,换来了刘冬的信任,并最终出任集团内,最重要的特钢胶带基地的**。
唐代山坐上特钢胶带**位子后,刚开始时,倒也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一段时间以内,他是低调的。关于他的负面消息,一般也较多在夫妻情感等,不是很敏感的方面。对这类不触及核心利益的鸡毛蒜皮之事,刘冬从未当回事。但事情在慢慢起着变化,自刘冬从特钢基地搬到,位于不远处的智能园“日升大楼”办公后。唐代山头上的那座山,像被移去一般。从那时起,他开始变得目中无人,一手拉遮天了。他的党羽亲信,遍布特钢基地的每个部门,每各角落。
或许是对刘冬的无情的了解,也或是他自己对以后的事早有了规化,也或是他还有其他打算。总之他开始是踩踏,刘玉明父子的红线,即“不可以与主要竞争对手,有任何瓜葛,不可以向已离厂的销售,技术人员,所办企业公司,提供“日升集团”以及“宏宇股份”任何本企业产品。前门开足,后门关死”。这是刘玉明在位时,以及后来刘冬都多次在会议上,反复强调的。虽然具体效果,并不是很突出,但它也像一条警示线,昭告着大家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