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商场如战场”。对于这句话的涵义,凌兰领会不深,因为长期以来,虽然他做为资深业务员,在这商海中,也算是摸打滚爬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识多了。但那种感觉,就如同坐在一艘航空母舰上,横渡太平洋一般。而如今要他独自一人驾驶一艘小舢板渡洋,这难度这凶险就可想而知了,根本就没法同日而语了。以前无论有什么事,总是站在“宏宇股份”,这高高地平台上。后面站着的是整个集团团队,即使有压力,也总会平摊到各处。但如今独涉商海,真的有事时,压力也只能独自承担。
现在凌兰还谈不上真入商海,只能算做在海边试脚。但就是这样,即将出现的事,就如同一盆冷水,从头将他浇到尾。先前的热情,顿时下去了一大半。美好的前景规划,也如幻影一般,只存在于脑海中。虽然对前景充满了担忧和不明朗,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一旦涉足做生意,开公司开厂,就如同登上了一趟单行列车,不进则退。而这一退,亏的就是人民币。凌兰是恰恰亏不起这人民币的。所以即使后来屡受挫折,然一直支撑他走下去的就二条,一是亏不起,二是永不言败。正是这二样,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杭卅翔龙的第一批订单中的,五吨鍍锌钢丝绳1x19一3.,顺利的从钱吉力的厂里发了出去。当然商标早已换成了,凌兰注册的,“三江市迅翼金属制品有阴公司”的标牌。这是他特意去印刷厂印制的。商标是一枚铜钱。名字寄予是迅速地腾龙的意思。而这商标的含意,就简单多了。天圆地方,意思做生意之人,固然赚钱重要,但信义无价,诚信为本。但事也不并是毫无波一澜的,在即将发货时,钱吉力突然打电话告诉他,由于他的失误,钢丝绳的价格计算有误,原来每吨8000元每吨的价格,实际需要8700元每吨。一听这话,凌兰有点火了。这合同岂不成张废纸了?这么一来,扣除运费250元每吨,这几乎就没赚了,如果再加税金,弄不好还要亏。再说他与钱吉力的合同还好一点,与客户的合同怎么办?这头一趟生意就不讲信誉,这以后谁还敢与他合作?
所以接到电话后,凌兰火烧火燎地来到钱吉力的厂里。找到钱吉力,双方交涉起来。俩人既是同学又是生意伙伴,所以尽管一肚子的不满意,但凌兰还是压住怒火,心平气和地交涉者。最后像拉磨地一样,双方讨论了半天。钱吉力不再坚持涨七百元每吨,改涨了二百元每吨,凌兰揣摩了一小会,知道这价不涨不行了,这涨二百还算承受的住。所以也就答应了,他是经历过的,在中国还真不要把合同当回事,除非你有那精力,有那实力去耗那旷日持久的官司。
货是顺顺利利发走了。但没几天,翔龙的张老板就打来电话,说凌兰提供的产品有质量问题,在表面涂塑料的过程中,很容易鼓起,要退货。一听这话,凌兰真有点急了,连忙打电话给钱吉力,一面通报情况,一面迅速赶忙他的厂里。一路上,凌兰反复思考,这个产品难夜不大。虽说钱吉力是半路出家,但好歹也撑了这么几年了,也能算懂行了,决不可能以次充好,但问题又摆在那里,对方肯定不会瞎说一气的,这原因到底在哪里呢?
很快就来到了钱吉力厂里。二人见面几乎没什么废话,而是直接常上他厂里的车间负责人小姜,来到仓库。找出已做好的1X19一3成品,打开其中一盘,斩断一米五左右,反复观察确认。这要说钱胖子的绳子有多完美倒不见行。最起码钢丝绳的残余应力消除7不到位。绳子在空中,不是形成一个正常的椭圆形,而是上下有点错开,这是有应力的表现。但在致密度和缠绕性r上看,亳无问题。那么这个起鼓又怎么来的?因为只有当绳子比较松散,钢丝绳的捻距比较趟的时候,才会形成绳子的起鼓现像。而现在这些条件都不存在,那么就不好说了。
怕一盘有侥幸心,干脆又连续打开了另二盘,情况是一致的,这下三个人范嘀咕了。这看样子也只有上杭州箫山走一回,到现场亲眼看看,才会找到出问题的原因了。于是凌兰马上与对方张老板联系,说明了自己这边自检的情况,说这边查不出毛病,想要到他厂里现场看看,对方同意了。这边与钱胖子也约好了,后天一早,凌兰开车,与钱胖子一起去萧山厂家看看。
三江市到杭州共计260公里。隔钱塘江南边,就是箫山市现在的箫山区。再往南开二十公里,即是抗州翔龙厂的所在地临浦镇。由临浦向东五公里,即是李龙年的杭州华丰链条厂了。萧山私营企业发达,经济繁荣。防滑链生产厂家,更是遍地开花。大大小小的厂家,加起来不下二三十家,再加上金华,杭州的厂家,整个浙江地区,生产防滑链的厂家,那就太多了太多了。国人的本性就是如此,一个产品或者一个项目赚钱了,大家开始纷纷放仿,而这种僧多粥少的局面,势必造成的局面就是,残酷的竞争,和恶性的价格战。这最终得利者,最后还是中间商。这种现像浙江有,江苏也有,全国各地都有,只不过浙江更甚一点。
安排好厂里的事,顺便向张天雷请了一天的假,理由么倒不需要过分真实,只要靠谱就行。第二天七点,三人就上路了。这其中另一个六十岁开外的老头,是凌兰特意请的,原“宏宇服份”胶带车间技术负责人杜海波。此人在钢丝绳这块,工作了几十年,在技术上很有一套。退休后一直闲在家里。凌兰与他同一车间出来,私交甚好。考虑到自己虽然是钢绳专业毕业,但毕竞还是理论上多点,实践不多。面对各色问题,经验不足。所以他就上马请杜海波帮忙。当然皇帝也不差饿兵,请人帮忙,总得意思意思。
中午不到,三人就来到了临浦。按张老板的指示,在临浦一中旁边,三人找到了翔龙链条厂。说是厂,实质是比家庭作坊大一点,临河而建。对这凌兰是见怪不怪。浙江很多大的企业,就是从这最简陋的设备和厂房开始,一步步做强做大自己。在这里,所滑技术,就是高保真模仿。就是到以后,当它们壮大,做成大企业后,对产品技术虽有一定程度意识,但远没形成自己企业,应有的技术体系,更谈不上开发研制,储存技术力量了。
当再一次看到这熟悉的场景时。凌兰心中猛然一动,下意识的联想到自己的公司,至于想到什么,他暂时也没理清头绪。因为现在首要任务,是来处理质量问题的。这里的工作原理和操作流程很简单。就是将架好的钢丝绳,通过牵引,进入一台五六长的挤塑机里,在挤塑机开动时,由另一头将已经涂好塑的钢丝绳,整齐地缠绕在收线盘上。再由工人,将收满线的盘子卸下,装上空盘再收线。而涂好PvC塑料的钢丝绳,刚由另一拔工人,按规定的米数,一一剪断,并在二头加套组装。
机器比较陈旧,更谈不上先进,但相当实用。在张老板的陪同下,几个人来到工作场地,首先由杜海波检查钢丝绳本身,是否存在缺陷。在他连续检查了二三盘后,他做出了个没问题的肯定姿势。那下一步就是上机器验证了,在操作工人的配合下,一切安排妥当,现在就等挤塑师傅按动开关了。而据张老板介绍,像这种有点技术含量的挤塑师傅,在整个行业内,也是比较抢手的。他厂里这个,是当地临浦人,已有很长时间工作经验了。机器终于开动了,三人默不作声地等待着结果,前十几米是完全正常,涂上的PVC相当完美,但问题开始出现了。在不断地挤塑过程中,钢丝绳开始慢慢鼓大,并最给挤破涂层。而从切下的有问题那一段,可以清昕地看到,扭曲后的钢丝绳,夸张地扭大变粗了。再次开动,情况乃是如此。三人不相信,再次检查另一盘钢丝绳,再次确认没问题,换下那盘出问题的钢绳,看看这盘如何?但机器再一次证明了“有问题”。
三人无语,接下来没必要再试一次了。因为挤塑师傅,在换上当地临浦一家厂家的产品,虽然钢绳表面有点凹凸不平,但挤塑时没出任何状况,完整通过。这一比较,那肯定是凌兰这边有“质量问题”了。回到张老板的办公室,就关于是否退货?二方协商起来,最后还是钱胖子咬了咬凌兰的耳朵,“退回去吧”。这事就这么定了,好在这1X19一3的镀锌绳,是常用规格,退回来后仍可销出去,只不过多花了一二千元的运输费而已。虽然钱胖子没说什么,但凌兰心中耿耿于怀,这挺好的一笔生意,就这么黄了,实在不甘啊。
回来后不久,杜海波突然打了个电话给凌兰,让他去接他一下,他带凌兰去他朋友那涂塑厂看看。因为为什么会扭曲变型的原因找到了。一听这话,凌兰立马驱车去在滨江路上的,“宏宇股份“家属小区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