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了一个中午,终于理清了头绪。对于这个谜底,当然也只是个猜测,他无法确定其正确性。凌兰当然不可能一个个去对质,就算去问了,人家承不承认还成问题。所以这只是个猜测而已,但凭自己对孙平的了解,凭自己所经历的这些,那么这个结果,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认为它靠谱。
事应该是这样的,五月合同签订后,虽然价格上涨了千把块钱,但有目共睹的钢材暴涨态似,也同样被红龙贸易,单卫英他们看在眼里,他们也同样也会对他们的客户,即南平两家造纸厂,提出相应的涨价要求,来满足其利润空间。本来事情是顺利进行的,但计划总不如变化快。原定六月中旬该发的一百二十吨货,由于计划的延迟,足足往后挪了二十天。而在此其间,钢铁联盟协会,一般会在每月的一号,十号二次调价。怎么涨?怎么跌?调多少?多会在此时,通过网络官方网站,及其他形式,通告大众及相关客户。
由于此时是钢材涨势的高峰期,这延迟的二十天里,无论如何是避不开二次涨价的,而现在涨价的幅度又不会低于三百元每吨,那么换句话说,这一拖延,六百元没了。但是此时,红龙贸易并没有表现的很急燥和不可接收,应该还有价格余地。他们只是不断催促快点发货,这应该是从客户生产上考虑。好不容易生产好了,要发货了,却又横生枝节,而且是人为枝节。以陈然的狭小的肚量,上次在武夷山上所受的憋屈,他无论如何是要扳回来的,否则是寢食难安的。而红龙贸易要发货,势必经过他最后批准,对红龙贸易的怨恨,让他假公济私的拿捏了单卫英一把。
借着三天前公司所发销售部的涨价通知。陈然毫无回旋余地的告诉凌兰,他想发货,必须满足公司每吨涨价三百五十元的要求,方能发货,否则他是不会在,凌兰所写的发货申请单上,签任何字的。对于他这无理要求,凌兰很恼火,一边是客户催得很紧的发货要求,一边是不涨价就不发货的顶头上司。对于他所搬出的双方已签定的合同,陈然根本连看一眼也不看,直接说按公司要求办事,给顶了回去。凌兰窝火归窝火,但也无计可施。事后他也承认,假如这事搁在老资格的销售员身上,恐怕早就上董真处告状去了。但凌兰因为有短处在他手上,所以态度不是很坚决,语气不是很强硬。他太了解陈然这个人的行为性格,明里吃的亏,总要在暗处放几支冷箭,他才解恨,否则死不罢休。
出于这种目的,陈然是坚决不同意发货,除非涨价。而凌兰是前怕狼,后怕虎,短处在人手,说话底气不足,。所以他反过来做客户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能接受涨价,但这让单卫英他们相当不满,一口拒绝了。此事拖到第三天,可能红龙贸易受客户压力较大,所以答应涨价,但同时拒绝了,凌兰补签合同的提议。虽然担心他们货到后,有可能变脸的可能,但凌兰还是将事想筒单了,而陈然同样在得到同意涨价的答复,欣然签下了,同意发货的字。“宏宇股份”有一个认全体销售员诟病的传统,那就是领导只负责签字,如有功了,这是领导指挥得当,如有事了,则是业务员的责任,与领导无一根毛的关系,眼也就是如此。
货是发了,考虑到发二个厂家,二个地方,又是二个规格,混搭发货。凌兰多了个心眼,一边关照销售部内勤,发货时仔细一点,一边在发货单上,不厌其烦地写清楚了发某某厂,什么规格,什么数量,发另一个厂,又是什么规格,什么数量。本以为如此小心,总该太平无事了吧,但事与愿之违,而且是成双而来。先是自己公司发货人员,不顾发货单内容,楞是为了图方便,一个规格,一个地方,这一下弄乱了发货程序,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另一头,火车零担也出了状况,居然在运输途中,弄丢了二三吨货。 听到这消息,凌兰差不多要休克,厂里发货的人,事到如今,再追究责任,意义也不大,更何况在“宏宇股份”还有一个臭传统,就是在大部分时间里,销售部几乎是没有话语权的,更不用说,出了问题后的问责。这个传统是在列玉明的言传身教下,渐渐形成风气的。因为在刘王明看来,公司的销售员,无非是依托“宏宇股份”的招牌,才形成销售的,既然人家客户是冲着“宏宇股份”的名气而来,那么这里边就好像没业务员什么事了。
“牛比不是吹的,铁老大的地位,也不是堆的”。货丢了,没错,但按相关规定,只能赔个几千元。另外他们只负责本路段的货物查寻,其他的他们爱莫能助。和他们是没道理可讲的,动用一切力量,帮忙找了一圈,仍是没有,那么此事,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这个损失还只能由“宏宇股份”自己承担。
尽管在第一时间,作了有关承诺,也作了相关补救。但本就憋着一口恶气的红龙贸易,岂不会就比报复?更何况此时的红龙贸易,手握“宏宇股份”一百多万的欠款,这大爷当的可就抖了起来。所以事情摆平后,在双方讨论赔偿问题时,红龙贸易“狮子大开口”那就说得过去了。按红龙贸易的本意,也就出口恶气,要点补偿,因为双方的老关系还在。随着一次次加大赔偿力度,反而刺激了,红龙贸易上上下下的胃口。所以事情反而不好解决了,而此时另一个人,无意中的加入,却让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个人就是孙平。对孙平,凌兰是比熟悉自己的肋骨,更熟悉他。表面上他将红龙贸易等单位交了出来,但出于业绩,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他总会想尽办法,在底下搞点小动作。在这点上,他和已经离厂的赵新,有着相同之处,只不过一个是暗着来,一个是明着来。此事就算厂里知道7,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更何况孙平在移交该单位时,特意选择的是自己的老部下凌兰。对这个人的性格,孙平是了如指掌,就算这事在他面前做,凌兰除了不要看以外,决不会去打一张小报告的,更不会去闹个翻天复地的。所以就算后来,与凌兰一起去南平,一起找老郭,小郭说事,他也几乎没避一下凌兰,所以他是有持无恐的。
小郭的生意并不好,无论是酒店,还是其他。做为父亲的老郭,虽然想尽办法,但一直起色不大。而孙平独自的到来,将两颗心连在了一起。机缘凑巧,此时红龙贸易与“宏宇股份”的业务,正因为上述原因,停止不动。但两家造纸厂的用料,却不会因他们两家的原因,而暂时停产。所以当孙平提出,他和小郭联手,通过宁波分公司,向“宏宇股份”采购打包钢丝,再转手卖给小郭的公司,回头再利用老郭与两家造纸厂的老关系,让他们接纳小郭,及小郭公司所销的“宏宇股份”打包丝,以赚取中间较大的差价。
对于这个方案,老郭父子,不仅赞同,而且迅速投入到行动中。一番运作后,此事成了。既然这边要做生意了,那么红龙贸易是决不能再做了,就是做,也要想法搅黄了。理由很现成,就是“宏宇股份”的赔款未达要求。单卫英是老郭一手提拔的,对他的知遇之恩,他回报的是言听计从,但他不知道,有人正在给他挖了坑,正引导他跳下去。在老郭的关照下,此事就算“宏宇股份”如何努力,也是无济于事。
一开过年来,没多少日子,老郭就一退休了。新来的局子,与单卫英他们没丝亳瓜葛。这边老郭安排好一切,心满意足地退休了。那边“宏宇股份”的耐心也到了头,一纸诉状将红龙贸易告上了法庭,并申请了财产保全。何为财产保全?即查封了公司一切往来帐户,资金只许进,不许出。到了这一步,红龙贸易慌了手脚,新局子林凡明,虽然对这事有点模糊了解,但在单卫英的搪塞下,没有在意此事的后果,等真了事,影响公习运作时,才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一怒之下,将正副经理,开一个留一个,这才有张越来三江市的理来。
下午再去送张越他们去临港法庭时,凌兰看着她阴沉的脸,估计情况不是太好,所以他没敢多说一句话,就是这样,他还是遭到张越没来由地咆哮,“你们三江市的法官,是吃屎长大的…”。对于她的咆哮,他没往心里去,她心里压力大,这个可以理解。凌兰没吭声,只顾开好自己的车。
吃晚饭前,孙平出现了,而此刻的张越,面对孙平,居然露出了少有的妩媚,在细嫩白净的皮肤衬托下,显得女人味实足。这让凌兰惊异不已,望着这个仿佛情窦初开的女人如此这般,凌兰此时涌上心头的,是一种叹息的味道。这个谜底说和不说,此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两家在打这个官司,怎么打下去?也已经与他无关了。但凌兰也明白,自己会受到一定的牵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