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有雨,人作有祸”,祖辈的智慧是无穷的。而这句话放在郑艳萍身上,此时是相当合适不过的。自挤走何进勇的前妻,郑艳萍顺利上位后。不久又为何进勇再添一个儿子。虽然与大儿子何衡嘉,相差十几岁,但也让老来得子的何进勇,笑得合不拢嘴。对少妻更是宠爱有加,要啥有啥,要太阳不给月亮,要黄河不给长江。这么一来,反而助长了郑艳萍的骄横气焰。自认给何家立下汗马功劳的她,总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既然自己已经跨进了富婆的行列,那么搞点奢侈的享受也是应该的。再说与她相交的那班富婆阔奶们,那个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更何况她老公家也不差那点钱。适度的奢侈也很正常,只要你有那个经济能力,别力也无可非议。丶但有些不良习俗,还真得不好去沾染上,一沾上想要摆脱,就很难很难了。不知从何时起,郑艳萍学会了赌博,先是小麻将玩玩,后来嫌不过瘾,在小姐妹地诱惑下,到澳门聚赌去了。
澳门的赌场,有些VIP包间,其实是内地人承包的,由手头搭档的“金苍蝇”哄骗熟人或老乡,来此聚赌,从中牟利。韩小雪就落入了这样的局,这一来二去,郑艳萍输的可就不是一二百万了。而此时雷公司,业务蒸蒸日上,资本扩张到三个亿,不仅在本地扩充迅速,更在江西,安徽黄山等地买地买房,开分厂,涉足房地产市场。但表面繁荣,并不代表就一切风平浪静,暗流在涌动,只是暴发的时机尚不成熟而已。
何进勇所面临的隐患不是别的,正是各个企业工厂都头疼的资金链。对于像雷森公司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民营企业来说,从政府层面,获得资金帮助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企业要发展要生存,怎么办?民间借资或者说民间集资,是民营企业普遍的首选。但这条路注定具有极高的风险。有一条高压线一直横亘在这上头,碰上者非死即毁,这条高压线就是,民间集资的利息不能高于银行利息的二倍,否者就认非法集资罪,或非法集资诈骗罪抓起来,但饶是这样,还是有人前赴后继。何进勇就是其中一个,只是他忘了,此时东阳有个女老板吴英,就因触碰了高压线,被关在了浙江金华女子监狱。
浙江的地貌,是人多地少。为了生存,无数的浙江人走出去,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小生意。所以浙江的重商的情结,一直很浓厚。开革开放后,浙江大地冒出了许许多多的小作坊,大企业。这不仅刺激搞活了当地的经济,也让更多地人把致富的经验,带向了祖国大地。但凡事有利也有弊,企业的发展离不开资金的周转。然而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国家的融资,只能惠顾少数企业公司,而不能完全惠及大众。在此情况下,素有历史的地下钱庄,及民间借贷出现。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这部本意好的“经”,被人为的越吹越歪,利息从年息三分六到三百都有。这高昂的利息,倒吸引了不少民间资金,但也压垮了不少企业和个人。层出不穷的民间纠纷,也同时让当地政府倍感压力。
在吴英之前,己经有不少人栽在了这民间集资这一块。但当年25岁的吴音,还是踏上了这条,注定充满危险的路。吴英,浙江东阳人,本色集团及本色一条街的创始人,25岁前已经是个年轻的亿万富婆,名下资产为一点七个多亿。但据后来的资料看,她的资产中,很大一点分为民间集资,利息高达年息144%。而其所从事的行当,又多为网吧,餐饮,酒店等低附加值行业。入不敷出是注定的。2004年因经济纠纷,吴英被批捕,罪名是非法集资罪和非法集资诈骗罪。但至所以列出吴英案来说事,因为这件事在对待民间资本,及保护银行垄断利益上,有着分水岭的作用。
吴英案从一审死刑,到发回重审,再到二审死刑,再到审诉成功,中间反复来回了多次。表面上是吴英的个案,但政府必须在允许民间资金的流通,和保护银行垄断中,找出一个平衡点。因为前者惠顾的是大众,只要应用得当。而后者惠顾的是少数国有,及大型企业。而何进勇说巧不巧的,也走了吴英的老路,虽然现在没出事,但并不代表就不会出事,因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暂时还没出现。
凌子玉在家是睡要睡到下午一二点,吃完饭就是打游戏。整个一个人,仿佛废物一般,亳无作用,更无上进之心。这让凌兰夫妇,难受之极。不拉一把说不过去,毕竞是自己的孩子。拉一把吧,又像个死狗一样。这真是“烧火嫌长,撑门嫌短”。就在凌兰无计可施之际,郑晓华的一句话,让凌兰眼前一亮,郑晓华是知道这电缆钢丝的利润丰厚,而这一块市场,不光雷森线缆用量大,而且全国市场更是惊人。只是因为其技术含量极高,要求特殊,所以几乎没几家厂家能做。
“宏宇股份”当然能做。所以凌兰在硺磨,开个公司,从自己厂里买点成品,再转手卖给雷森线缆。而中间高达二三千元的差价,足以付给郑晓华好处费,以及自己及儿子的各项费用。再加上临海铁牛等拿的住单位,这件事的成功率,应该不成问题。这样一来,自己既可带着儿子做,自己又留了条退路,此事大有作为。但现在伤脑筋的是,这启动资金及注册公司的钱,从哪里来?
就在凌兰愁眉苦脸,想不出办法之际。又一件烦心时,找到了凌兰。配合着七月毒辣辣,让人心燥的天气,唐代山一个电话找到了凌兰,让他去他办公室,他有事找他。放下电话,凌兰心里有点憎圈,他与唐代山之间的交集,几乎为零。再加上唐代山这人,在凌兰心底里,总觉得他比较阴。而与心机比较重,比较阴的人,凌兰历来的作法是,惹不起,我还躲得起。所以一听唐代山找他,他心里是别扭的,但人家现在是特钢的老总,刘冬的红人,凌兰是更惹不起。
办公室里除了唐代山外,没有旁人。见凌兰进来,唐代山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并从抽屉里拿出二包中华,扔给了凌兰。虽然凌兰不抽烟了,但唐代山扔过来的香烟,他还是接了,他不想节外生枝。一番客套话后,唐代山话峰一转,转到了宁波分公司身上了。听完一堆唐代山的说辞,凌兰明白了这二点要素,第一点,按公司有关决议,浙江宁波分公司,将在年底前,全部撤回,公司不再允许其他“体外循环系统”的合法存在。而第二点,则是说十几年运作下来,宁波分公司有很多,历史上遗留下来的呆死帐等,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呆死帐,唐代山希望做为老部下,老朋友的凌兰,能尽量替孙平分忧,尽力平掉这些帐,让屁股干净后的孙平,能更好工作。至于具体的做法,就是由凌兰这个曾经的经办人,到客户那要点钱,要点抵债的货,他负责公司这边打折或抵债处理掉。
凌兰不动声色,表面上对唐代山表示,他会尽力去办好的,唐代山对凌兰的态度很满意,一直送到门口。但一回到办公室坐定,凌兰就感觉头大了,这是个棘手的事。本来唐代山不是宁波分公司,以及孙平凌兰的直接上司。更无权过问处理,“宏宇股份”内部的人事。但现在他**裸的跳了出来,压凌兰处理了断这些事,那么本该做为当事人的孙平,反而不来和凌兰讨论这些事,由唐代山来讲。这种不合逻辑的作法,只能说明一件事,唐代山涉宁波分公司的事,应该不少。
而宁波分公司的水很深,很多东西若真要认真查,深挖的话,已经够上违法犯罪的尺寸了。再说孙平和唐代山二人,一个比一个不讲信用,一个比一个无赖。万一有事或翻船了,这黑锅肯定是背定了,但这个黑锅还真不好背。有些话,有些事凌兰是做的,但在这中间,有什么好处,他是一概没有,所以他是完全犯不着为这,来冒风险的。但唐代山这个人,不仅心胸狭窄,而且报复性特强。谁违背了他的意志,那么一大堆的打击报复和小鞋,有得你受了。所以凌兰也不想硬顶唐代山,这事也只能以拖为主,凌兰可不想再惹麻烦事了。
这事就这么拖着,一开始唐代山看见凌兰还追问下,事情搞得怎么样啦?凌兰也总是萼言一下,找种种理由说事,但唐代山不是笨人,几次下来,他早就识破了凌兰的心事,这么一来,他对凌兰的态度,也逐渐冷了下来。对这一变化,凌兰是“瞎子吃馄饨,心中有数”,但这和宁波分公司,那不可预计的后果相比,眼前的冷淡和漠视,那是绝对能接受的,“二者相害取其轻”。
对于唐代山对孙平的热情之谜,在不久后的一次酒会上,由喝多了的赵奇揭开了。赵奇有一毛病,酒一喝高,总喜欢抖点秘料,刷下神秘感。而这次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宁波分公司,转到了孙平身上。按赵奇的说法,虽然唐代山在胶带销售部经理一职上,曾经耍过孙平。但随地位和环境的变迁,为了共同的利益,俩人又凑到了一起。唐代山的特钢,每年有近百吨,不定尺或长度不够,出点小瑕疵的二等品钢丝绳。而这对一些,技术要求不高的企业工厂来说,只要价格绝对优惠,质量过的去,那销售就几乎不成问题。要说这样的小企业,小工厂,那无疑是浙江最丰富。只要价格合适,销路不成问题。就这样唐代山以几乎是废品的价格,五六千元每吨的优惠,将大部的二等品钢丝绳,卖给了宁波分公司,而孙平又以一万左右的价格,甚至更高的价格,卖给了客户。中间的差价,扣除各类费用,落入了二人的口袋。现在宁波分公司要撤销了,二人自然希望顺利了断为好,而利益的结盟,又让唐代山对孙平在宁波分公司,有些无法言语的事,大开绿灯,这就可以说明,为啥唐代山,这么积极为宁波分公司,为孙平办事的动机。这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