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回来后,不知怎么跟董真汇报的?还是压根上头就没惦记过凌兰,反正一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凌兰心里是明白的,这么一笔数目较大的欠款,上头不可能熟视无睹的。这么说来陈然还算说话算话的。凌兰心底不禁有点松动。
还完了那十几万款子,凌兰的心头才彻底松了口气。等房货下来,还清紫阳等人的借款,凌兰的生活,又回到了前几年还房货的状态。每月二千多块的房贷,虽说不是很多,但对凌兰一家来讲,也不是一件十分轻松的事,平时吃惯用惯花惯的人,一下过点紧日子,一时半回还有点适应不了。好在跑销售的,想发点小财,还是比较轻松的,再不济每月虚报点差旅费,招待费,也还能搞点小钱。
五月初,凌兰再次出差去浙江,这次去浙江,目的有二个,一是开发客户,但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将他帮林世忠他们,销售的产品的欠款收回来。虽然电话早就超前告之客户,这欠款需等他亲自来了才能解决,但电话归电话,人还是必须要到场的。凌兰的人脉关系在金华一带很硬,客户相对来说也只认凌兰。林世忠他们也来过,但客户那头以凌兰销售的,需凌兰来讨要为由,给挡了回去。 凌兰一方面对客户表示感激,另一方面他在结算时,同样给予了较大的折扣,托人办事总得出点血吧?把几家单位的欠款汇总一算,虽然没到五万,但也有四万七八千。凌兰还算满意。这钱断断是不会还给林世忠他们的,只能算做五万元入股的钱。
事办完后,凌兰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分手之前,打个电话给林世忠,给他提醒,虽然李龙年现在是他们的大户,但这人相当狡猾,稍有不逊,就极有可能肉包子打狗。虽然他们做事有点不上路,但凌兰还是认为自己提个醒,也算是一种交代。林世忠也不是毕笨蛋,他当然也会知道凌兰收走了,在浙江的欠款,但一方面他自己有错在先,另一方面他们与王成东的厂搭上了关系,每月定期为“金太阳索具公司”生产一定量的钢绳。这么一来压力变小了,与凌兰的关系就远没过去那么紧迫了。所以大家就心照不宣地分道分道扬镳了。
等一切平静下来后,细细琢磨,凌兰总觉得盛立这事疑点彼多,为什么与王小波的帐对的天衣无缝?为什么陈然这个聪明人急吼吼地在协议上签字?这么一来如果有一天,凌兰说他根本就不承认这笔帐,是陈然自做主张签字,也说得通,为什么盛立敢提那几条说不通的理?底气何在?这里有太多疑点,只是没有证据,说什么都是空的。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大约几个月后,另一个永康人吴晓,为凌兰解开了这个迷底,而知道真相后的凌兰,说不清是种什么感受,他真想一刀砍了那二个混蛋。但理智最终还是让他冷静了下来,但二人的仇,却就此种下了。
事很凑巧,八月份凌兰出差到金华。路过八一街时,他猛然想到郑平就在此开了个钢绳门市部,生意做的还算大。郑平这个人,油光瓦亮地大包头,身材倒挺魁梧,粗大的脖子上,戴着根粗大地金链子,身上纹系龙。此人整一流氓,在当地有点势力。但在钢绳圈子里,口碑着实不好。他和凌兰虽从做钢丝绳认识,但二人关系不错,原因么凌兰身上也有股匪气,所以还能谈得来。后来郑平通过凌兰介绍,在早几年与“宏宇股份”地智能公司搭上了勾。想要代理“宏宇”的电动自行车。由于有市场准入规则,公司只发了六十几部给他就没进行的下去。款是付了一小部份,余款八万多一直挂在那。智能公司负责销售地孙呜华,纯粹一书呆子,这样的人去向流氓讨钱,能要个好啊?
后来着实急了,孙呜华请凌兰帮忙说情,凌兰想想是自己牵得头,这事也只能帮着说一下。郑平倒是很卖凌兰面子,痛忙地答应,卖不了的电瓶车,按原价公司收回,余款打个六折汇清。凌兰明白这事差不多了,可以答应了。偏偏书呆子就是书呆子,他认为没有百分百回款,那是无论如何答应不了地。这把凌兰气个快死,做了几次思想工作,怎奈孙呜华王八吃称坨一铁了心了,怎么说都不管用。凌兰气的撒手不管了。凌兰一不管,郑平还要给谁面子啊?所以直到智能公司关门,这八万块,郑平算是捞到手了。从这点讲郑平认为凌兰是帮他的,没难为他。所以他是感激凌兰的。
第二天下午办完事,凌兰才晃到郑平的店里,一看郑平果然在那。此人上班有二大特点,早上无任如何是不会来的,下午傍晚前是必须来的。见凌兰进店,郑平急忙迎了出来,一晃二人又好几年没见了,郑平此地还欠宁波分公司三万多货款,所以凌兰是以这个为幌子来谈事的,二人前边的正事谈完了,凌兰问郑平永康有无朋友?郑平有点奇怪地问凌兰有什么事?凌兰想了想,把自己的事缩减了大半,简约地讲给了他听,如有可能帮他找人吓吓盛立,看能不能咋出点内情来?
听完凌兰的话,郑平笑了,说道“这事包在他身上,一切费用都不用,包你得到想要的一切”说完他拿起电话,拔了一个号码,给一个叫吴晓的人打了个电话,金华话不难懂,凌兰大致听明白,郑平关照吴晓有这么桩事托他办,接着他把凌兰告诉他的盛立的姓名,地址,单位,一一告诉了吴晓,并特别关照不要惹出事来。吴晓确认了盛立的姓名电话后告诉郑平,此人他认识,双方还有点业务往来,这样去搞对他而言有点难度,听他这么一讲,凌兰放弃了本就有点犹豫的心,说“那就算了吧”
郑平其实与吴晓两人交往快十年了,私交甚好。吴晓此人与郑平有的一拚,他在永康是专做电力工具为主的,有一家厂开在永康科技工业园区,需盛立的家不远。由于有时盛立与吴晓各自需要对方的产品,所以俩人认识。 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了,但大半个月后,事居烈发生了一个大转弯,一切有了结果。原来这次吴晓接了个十方的防纽绳订单,所以向盛立订购,当那天将货物装好车后,要离开时,盛立不让,并锁好了门。原来吴晓这回只带了一小部份货款来提货,这边前帐未了,后帐又要上去,盛立不干了。所以才有锁门的举动,意思是钱不付足,不让走。可能这个举动刺激了吴晓,吴晓当场发飙,开车将铁门撞飞,这一举动把盛立一家吓个半死,再加吴晓是个惹不起的主,所以眼睁睁地看着吴晓扬长而去。
盛立吃了亏,不敢声张。那头吴晓感觉折了面子,相当不爽。于是一个电话打给盛立,必须让他摆二桌道歉,否则别说欠款拿不回,他还要冲过来打盛立。盛立就是个软蛋,欺软怕硬,不仅照吴晓的意思办了,还一脸陪笑。
酒宴快结束时,喝得差不多的吴晓不知那根筋不对,突然想起了郑平托他办的事,于是叫上另二个朋友,将盛立带到隔壁包厢,厉声问盛立与“宏宇”公司的事。这盛立惊吓之下,以为是吴晓是凌兰请的人,在稍稍挨了几巴掌和老拳后,将他与王小波,陈然的事,大致吐露了点。
原来王小波与盛立私交甚好,王小波又特别好赌,赌的又大。在一次与外人的赌博中,一下将刚从盛立那收的货款十八万,输剩不到三万。这个帐如何还?而此时陈然在查凌兰帐之前,先查的王小波的帐,一问王小波,王小波和盘托出了。陈然与王小波那是死党,沉吟半晌,说先到盛立那看看再说,于是三个人在永康碰了头,王小波与盛立的帐,的确有出入,而且数目不小,这倒难不住他们,以产品质量有问题,可以搞定,但那十几万的帐,怎么消除?此时盛立手头另一份与凌兰的对帐单,终于让他们有了想法,后面的事就依此进行。
吴晓有点喝大了,所以他将事情的原委讲给郑平时,已经有点走样了,再回传到凌兰的耳朵时,折扣就比较大了,但饶是这样,凌兰将主要情节串在一起什么都明白了。为了帮王小波平帐,同时也为了报复凌兰,陈然引领盛立改到帐单,并将本不该由公司,凌兰承担的责任,担当了下来,而事情结束,王小波平了那十几万的赌债,盛立赖掉了一车货,陈然笑纳了盛立,王小波奉上的辛苦费,同时也满足了他的报复欲,而支撑陈然这一切的,是他在公司在领导面前绝对的话语权
真相知道了又怎样?是杀人还是去骂人?反过来气坏的,是自己的身体,郑平才次打来电话,说对方辛苦了,给点烟酒钱。凌兰沉思了一会,明白郑平的心思,于是他对他说道“先在宁波公司的欠款中扣吧”,对方满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