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凌兰睡的很不踏实,脑袋里总是紧张地在盘算着这帐该怎么了?,那多出的十万货款,不管人家有无做手脚,这基本已坐实到他身上了,而另外三万五,那就更不用说了.这笔帐他已决定认下来了,但另外二笔帐,他是打死也不会认的,这不是耍赖不耍赖的问题,而是这样扣在凌兰的头上,他始终认为完全不合理,甚至可以说是主次不分,有意袒护.
所以他的打算是,认下那十五万五千的帐,拒不承认那另外二项.这个计划好后,就该考虑,怎么还那十五万块钱,钱从何处出?家里没几万,借的话,刚借了九万,现在到哪里去借?回家又怎么跟紫娟开口?这一系列的问题搞的他脑袋疼,直到黎明前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电话铃一响,凌兰就惊醒了.电话是陈然打来的,他在电话中告诉凌兰,早上吃罢早饭,就去盛立那把对帐确认函签掉,另外让他签个还款协议.事办完就退房回三江市.凌兰只是回答知道了,并随口问了句“几点去?”陈然思考了下说道“早一点去吧,八点半出发”.“知道了”凌兰回答道,搁下电话,拿起手机望了下时间,才早上六点半多点,这下凌兰相当不满,他最讨厌二种人,一种有事没事,半夜打电话的人,半夜的铃声,总会吓的人心惊胆颤.因为那意昧着有大事发生了,没事没人半夜打来电话的,第二种就是清晨五六点打来电话,他的生活规律是,晚睡晚起.早上一通电话,一个半小时的睡眠时间就没了,人一睡不好觉,会很难受.
几人吃罢早饭,回房的回房,去办事的去办事.在车里陈然将草拟好的协议递给他看.内容就是昨天的内容,除了必要的文字修饰外,主要内容无出入.看完后凌兰半天没吭声,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了句话“那笔款子不管有无嫌疑,我会在短时间内付清的”这几乎已经表明了凌兰地态度,陈然是聪明人,他当然读的懂凌兰下半句话是什么,他也知道接下来叫凌兰签字很难.所以他只是收回了草稿,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就到了盛立厂里 二人上楼,盛立已在办公室等候,不同的是屋里还有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据他介绍这是他叔叔,在村里做村主任.几人坐定,陈然简单地介绍说今天的目的,说完将草稿递给了盛立,可能盛立早就看过,所以他只是描了描,就拿起它,递给了他叔叔.后者早就拿出一付眼镜带上,在等着呢.
足足看了十分钟光景,后者才对盛立开口说道“大致没问题,就按此签字”而对另一份附加的还款协议,对方只是要求时间上放宽松点,这点上陈然倒没做过多让步.对方也就没怎么强求,看到此情况,凌兰知道下一步将进入签字程序,他不想让陈然在此场合太为难,所以转身下楼而去.几个人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忙他们的事去了.
看到凌兰钻入车内,姚大明有点奇怪问道“事办完啦?”凌兰回答“快办完了”随后二人均不做声了,凌兰发了根烟给他后,二人各抽各的烟,各想各的心事,约莫半个小时不到,陈然从楼上下来,边走边与送行的盛立他们打召呼,直到他拉开车门,座在后座,至始至终凌兰都没下车,与盛立他们寒喧一下。 协议上的签字,毫无疑问是陈然签掉了,这从在回程中,他递给凌兰看的文件上,是一目了然的,而这对凌兰来说,又何尝不是件好事?事归事,堵在他心头的郁闷之气,却是无论如何消除不了,这里既有对陈然盛立他们的,但更多的还是对自己。
从宾馆接了女孩下来,退房走人.一路上想到自己刚刚还完房货,过上好日子,现在自己一个粗心,莫名背上了这十万的账款,又要苦一段时间,心中就烦燥的很,伸手掏出香烟,一看就只有二根了,他也就没客气,而是自己一个人点上了,抽到一半时,凌兰猛然想到,这烟还是戒了吧,为什么?因为平时的话,几乎是抽的少发得多,一天起码三包烟.这烟还不能次,最少也得二十元一包,否则场面上,实在说不过去.虽然一个月可以报销二条烟,但真正抽的肯定不至这个数,一个月九条烟,扣除能报销的二三条,还有五六条要自已来,一个月一千开外,肯定要的,假如戎了这烟,一年也可省下一万多元.
想到这里,凌兰猛吸了几口,恋恋不舍地看了香烟一会,然后毅然掐灭了香烟,揉碎了最后一棂烟,将它们统统扔出了汽车的窗外,看到这一幕,陈然有点奇怪地问凌兰,“怎么把香烟给扔掉了?”.凌兰头也没回地回答道“以后我也抽不起香烟了,所以成烟了”.听了这话,陈然没说话,直到车进入了金丽温高速公路,踏上了回程的路,陈然才再次与凌兰搭腔。
或许是报复满足过后的心灵空虚,也或是是一种做过火后的愧疚.总之此时陈然说话的腔调,与咋晚的语气截然不同,“那笔十五万五的款子,你抓紧在一个礼拜内,交到公司财务,其他的事,我会负责帮忙拖延,你也知道“宏宇”公司的禀性,拖上二三年,就啥时没有了,反正有一点,有我卜在决不会让这事露馅”。 对于陈然的话,前半部份他倒是说的真话,而对于后半裁话,凌兰持怀疑态度,他既不敢相信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大转弯,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别人掌握,只是现在,只能看一步走一步而已.
六个小时后,小车送那姑娘回张家港后,终于回到了三江市.此时己是晚上七点多了.看见老公回来,紫娟着急万分地问凌兰,这回出差的详细情况.喝了几口茶,让心平静点后,凌兰将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紫娟听.最后叹了口气,强调道“无论怎样 ,把那十五万的窟窿填上是真的”.
紫娟千追问万追问,凌兰是不是拿这十万块钱去养别的女人了?凌兰赌咒发誓,并拿出复印件解释 ,才算打消了她的疑虑.接下来是商讨如何还钱之事,商量了半天,只能再用房子货款再说了,但现在所用钱,只能先借了。向谁借呢?紫娟叫凌兰向他的朋友借,凌兰刚刚借过了,哪还有啊,但又不能告诉她实情,只是说朋友们也没钱.
听到这话,紫娟有点失望,想了半天才说向她哥哥紫阳借点,这几年紫阳从大队用电站辞职后,与人合伙在宿迁承包水电,应该是有一点,但借不借就不得而知了.凌兰有个要好的初中同学钱吉力,上次正好碰到,原来他一直开厂搞色织这一块,现这一二年,织布这行大幅度洗牌,他的厂也关了,虽然长时间没碰头了,但两人关系一直比较好,无奈之中,凌兰想和他开开口,.
事情一切顺利,紫阳再怎么缺资金,看在妹妹的份上,还是借了八万给他.而钱吉力那没二话,第二天晚上就开车送来了六万.加上家里的钱,总算在一个礼拜内给凑齐了.而房子抵押货款,也在申请中,一个月后贷款下来,扣除中介的一万块,正好还还帐.危机虽然过去了 但这件事留给凌兰地教训实在太多太多,也让刚刚好转地家庭经济状况再次恶化,回到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年月.
等一切稍稍安定,凌兰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五万元所谓的入股费和业务费还在林世忠他们那,于是他打电话给韩世忠,再次说明自己因某种原因要用钱,所以想退股,本来他也只是借钱给他们的,这股是被入股的.但无论他好说歹说,对方就二个字“没钱”这让他很是不爽.而就在这时,有二件事终于让他,下定决心,与他们分道扬吧。
第一件则是林世忠来“宏宇公司”进货,最后差五千元钱,仓库不让放行,韩世忠请凌兰出面打招呼,说明天一定把钱补上,凌兰不肯为这言而无信的家伙说情,结果这货耍了个手腕,让仓库的人误以为,凌兰肯担保的,再加数目不大,于是在未与凌兰核实的情况下,就予以放行了.等到凌兰不放心 打电话过来了解情况时,才发现那家伙走了,为了不影响对方,这笔钱,凌兰只能捏着鼻子还。
而第二件事,则做的下作了,他们不知从哪个渠道得知,凌兰最近日子不好过.为了拴住凌兰,林世忠与方勇合某谋写了封举报信,说凌兰在外与某某人合作开厂,并列出详细情况说明,望厂里处理他 这样走投无路的凌兰,只能与他们紧紧地捆在了一起.
算盘是打的不错,但阴差阳错地是这封举报信,写的收件人是孙平 .虽然自陈然直管的,凌兰与孙平的上下级关系变松了,但名义上孙平还是浙江区域经理,还是凌兰地上司.所以这封信收件人写孙平,也对也不对.只不过二人虽有矛盾,但在面对外面时,尚能一致对外,孙平收到信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凌兰,一看之后,没把他气死。这样的言而无信的合作伙伴,无论是谁,都会敬而远之.凌兰也不例外,但在分手之前,他不动声色地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必须把韩世忠他们那,在浙江凌兰手里的五万多欠款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