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四月中旬,丈母娘的再次住院,仿佛拉开了二00八磕磕碰碰的序幕。原以为哮喘发作时,到大队卫生队挂几天点滴,就应该没事了。谁知这次的严重性,大大超过了家里人的想像。抵熬不过病魔折磨的老人,这次是主动渴望去医院看病。
只是不知怎的,是不是对死亡的巨大恐惧感,还是生来就是病入膏肓了。医生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因哮喘导致病人心脏衰竭,双侧肺叶大面积萎缩,并随后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医生对跟进办公室的紫阳说道“治疗也只是拖延时间,并且开支巨大,每天光治疗费就不下五千,你们考虑考虑”。
心怀悲痛地紫阳,出来将老丈人和妹妹,妹夫叫到一边。边哭边将医生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在座的亲人。众人一听,当然明白老人大限已至。老丈人和紫娟当场就哭了,凌兰虽然对人的生生死死,看得比较淡一点,但真正沦到亲人间的生离死别,心中当然很痛苦,很难过,只是没有像紫娟那样,一下没了主张。回头他问大舅子和老丈人,抢救还是不抢救?几人一合计,觉得既然已经没抢救的必要,只能拉回去了。于是立刻申请出院。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不论是信什么教,在人临死之际,总希望自己死在家里,这样自己死后,才不会沦为孤魂野鬼,才能享用子孙后代,每年节令,清明时供奉的祭饭,和烧给它们的冥钱。所以为以防万一,临时租了辆救护车和氧气包,就从医院往家拉人。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老人,有一种回光返照般的清醒,她与闻讯赶来,围在她旁边的亲朋好友一一交谈。临了她又表示,她要喝点稀粥。看到她愉快地喝下一小碗稀粥,家里人稍稍安了下心,总认为还能拖上几天,于是中午时候,除一二个亲朋和老丈人,紫阳也好,凌兰也好,还是紫娟,都以为出去办下事,几个小时应该没事。所以几个人,回公司的回公司,上工地的上2工地,开店的开店。
凌兰到办公室坐下,刚刚处理完手头急需处理的事宜,还没来的及喘口气,急促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好像在提醒他事情不妙。果然电话那头紫阳哭着说“老娘走了”。凌兰一听大惊,立刻收拾好手头东西,赶紧下楼,发动摩托先去文庙接紫娟,随后带着哭泣的紫娟,直往娘家飞奔而去。
老丈母娘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周围哭声一片,老丈人坐在滕椅里,默默地流着泪。黄昏时份,灵堂布置好了,如今的社会,只要肯出钱,几乎就是一条龙到底,不再需要你忙这忙那了,一切按程序化而来,方便简洁。丈人家是信天主的,所以很多规距是与一般人家不同的。一帮唱诗班的教友们,前来灵堂唱诗,为教友送别。
终于要到了分别那一刻,听着亲人们撕心咧肺的痛哭声,凌兰再怎么坚强,终于也忍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外面**明媚,但空气中弥漫着悲伤和痛苦,这里也是人生的终点,好与坏终将在这嘎然而止。那边是虚无飘渺地另一个世界,没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是好的很,还是差得厉害。逝者安息,活着的仍将继续生活下去,只是终将会将记忆,铭刻于灵魂深处,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生活。
凌兰根本不会想到,五月初王小波与孙平的福建南平之行,会发生那么大的矛盾,他没想到,他们俩人之间的争斗,居然会牵涉到陈然,他更没想到的是,“城门失火,站及池鱼”。本与他无关的事,就因为在旁人眼里,他与孙平是一伙的,所以最终累极了他。
要说孙平与王小波的矛盾,那就必须先说孙平与陈然的不快。年前发年终奖的那几天,按惯例是销售部人员,聚赌的好日子。谁座庄则自由决定,但也有两人合伙的。孙平与陈然因关系密切,自然而然地携手合作了,俩人各拿出一万块合股,谁知那天俩人手气背,每人输了一万多,但两人在算细帐时,有一笔孙平临时加进的三千元钱,孙平说是后来加进去的,而陈然则可能没太在意,所以一直说是合股时的钱,于是两人下了庄后,一直在说这事,本来俩人争上几句,也不至于为这点钱翻脸,但王小波不合时宜地帮陈然说话,让本就输钱不顺的孙平火冒三丈,对王小波破口大骂,在那场合王小波也下不了台,于是他俩人又争吵起来,而一旁的陈然则气的七窍冒烟,双方不欢而散。
事如到此也就算了,偏偏这次王小波陪孙平一行,去南平造纸厂,拜访客户和洽谈业务后,晚上陪客户喝完酒后,回酒店休息时,喝的有点多的王小波,突然发现自己钱包不见了,他怀疑遗留在孙平房间,所以去敲门寻找,也没找到,气急攻心的王小波,可能酒精上头,将孙平房间里的茶杯摔掉了二只。这下彻底是惹怒了孙平,他将王小波搞倒在地,一顿胖揍。
事是王小波惹出的,他摸着疼痛的身子,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但在这又不是发作的地方,所以他回家后,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向他的好哥们陈然,哭诉了一番。当然挑不挑拔就无人知晓了,陈然脸色铁青地听完了王小波的哭诉,他是聪明人,当然一下就洞悉了事情的起因。他又是个很护短的人,对孙平这种打狗不看主人面的做法,相当恼恨,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招呼王小波一起去喝酒。陈然就像一条即将发起攻击的蛇一般,蜷缩着身子,昴起了头。而此时凌兰根本想不到,他即将沦为别人攻击的对象。因为这个世界柿子只是捡软的捏的。
贾文丽的女儿即将从商校毕业。贾文丽别的不考虑,先怂恿女儿去学驾驶员,回过头来又缠着凌兰给她介绍工作,一听这话,凌兰直摇脑袋,一口回绝了。不死心的贾文丽 有一次和凌兰他们与狗屎吃饭,结果给狗屎的“大气场”,直接给震住了,埋着凌兰偷偷塞给狗屎一千元钱,请他帮忙,给她女儿安排个好工作。要不是她说漏了嘴,凌兰一直会被蒙在鼓里,得知内情后,他立刻打住了贾文丽想进一步的做法,贾文丽当然知道凌兰不会害她,尽管还有点将信将疑,但还是听话的没再去找狗屎,只是那一千元的辛苦钱,让她心疼不少,没办法凌兰只得在拿到运输公司给他的提成时,拿出了一千五佰元贴补给了她。只是凌兰对狗屎这种饥不择食的做法相当不满,但又说不出口。
几块重要客户的剥离,再加上零八年行业的不景气。让凌兰顿感压力巨大,新市场的开拓,不是说有就有的,而老客户的销售额萎缩,倒是实实在在的。这天凌兰出差到金华,他突然想到了王国岗。虽然他知道这家伙不太可靠,但假如能打打擦边球,提高下完成率,不也挺好的吗?所以凌兰打了个电话给他,想到厂里跟他碰碰头,谁知电话那头,王国岗告诉凌互,他不在那里了,并将新地址告诉了他。
一头雾水的凌兰,在金华市南郊一座山坳里,找到这个金华市诺信机电有限公司。这是个崭新的厂房,厂区面积也不小。王国岗将凌兰让到总经理室坐下,对于凌兰,王国岗有着足够的尊重,起步之时,是凌兰给予了他,技术上和资金上的支持,让他少走了很多弯路,节约了很多资金。对于王国岗的感恩,凌兰还是比较欣慰地。
通过交谈凌兰才知道,原来双方在零七年下半年,即将矛盾公开化了,说白了还是利益问题,谈不拢的结果是王国岗走人,二年内不得再从事或帮助他人从事,该产品的销售和生产,而同时,在王国岗履行双方所签协议后,仍将享受副总待遇和一部汽车。协议归协议,中国人在面对此类情况时,有着足够的聪明才智。只是对王国岗而言,现在是一切从头开始,所以钢丝绳要,但不是现在。其实现在王国岗的供应商,是无锡运河钢绳的彦国荣。他是“宏宇股份”退出后,第一个打进王国岗企业的。
商人就是这样,他的感谢和回报,往往不是让你参于到他企业的供应生产上去,而是请你吃,请你喝,甚至给点钱你。这是他们的普遍手法。凌兰早就领会了,王国岗所说话的意思。虽然有着不小的不舒服,但现在是去求别人,此一时彼一时,所以凌兰谢绝了王国岗晚饭的邀请,而是告辞离去了。
出差回来,这天凌兰在办公室痴痴发呆,想着让人头疼的销售额之事时,忽然从外面转进来二个人,凌兰抬头一看,其中一个广广的,说话声沙哑的,是八二八分厂的二车间车间主任方勇,另一个年青点,看上去比较机灵的就不认识了,.方勇笑呵呵地与凌兰打招呼,并说今天是特意来找他的,并介绍后边这个年青人,是他的朋友叫桑言,也是厂里某位领导的侄儿.世上很多事,很多人,其实就是个麻烦包,就是电脑上无孔不入的木马程序,轻则麻烦不断,重则劳财伤命,凌兰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老友,其实就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