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只有人去适应社会,不可能有社会来适应人。就像我们改变不了自然界一样,明天是艳阳高照,还是狂风暴雨。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调整自己的心态,坦然面对一切。尽管即将到来的二00八年,在凌兰心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每年除夕夜,在鸡笼山鸡呜寺,辞旧迎新,祈福来年顺顺利利,全家平安是凌兰一家雷打不动的老规椐。今年也不例外。
离午夜十二点,告别去年,迎接新春还有一段时间,照例大雄宝殿的门还是紧闭着。但里面通明的灯光,和着僧人们咏唱的经律,袅绕在鸡呜山上,飘向宇宙的深处。门外同样怀着美好心愿的各地信徒们,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拥挤,大开的三门,吐纳着更加拥挤的人群,而大殿前,佛堂旁到处是人们点燃地香烛,浓雾般的烟雾,早已将气氛渲染到极致。
有人说中国人没有信仰,所以没有灵魂。但凌兰对这句话,却有相当不同的理解。九洲之地,不仅是神仙众多之地,更是造神的高手。一只鸡,一座山,那怕是一条河,一块石头,一个不小心,都极有可能成为老百姓心中的神。而几千年来,各种主流非主流教派层出不穷。最后归纳为儒,释,道三种主流派。这足以证明,中国人的信仰的多元化和复杂化
但相比国外的基督,天主,**等教派那么深入人心,广为世人所推崇,而中国的三大教,总显得宛如上层。这既有历史原因,但**的浅显,直白和接地气,显然是一个重要原因。反映我们的三教,仿佛总与普通百姓有一种若接若离感。儒教,不要说它那深邃的理念,光是那拗口的之乎则也,就足可让一大半人打退堂鼓,而道教更是讲究长生不老,阴阳平衡。这对于养身没问题,但对解决精神层面的问题,则显的有点力不从心。佛教倒是很好的引导人,如何面对心灵,面对精神层面的解释和探讨。也很好地栓译了,人类灵魂的去处,国外是去了天堂,中国则是进入了轮回。这本是好事,但在具体地说教和个人修行方面,两家的作法则是大相径庭,前者筒单明了,通过去教堂听牧师讲解**,不断充实自己,通过不断忏悔,来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不断督促自己,改正自己,让自己的灵魂,在自己死后,能顺利进入天堂安息,这种方法的好处,是让普通民众,对自己所信奉**,有比较好的理解。
而中国的佛教,无论怎么看,都显的与老百姓脱节很多,更不用说其浩海繁复的经律,如不是专科学习,怎么能让人去理解佛经的含义,都成问题。虽然佛家有,“心生佛念,即可为佛”,但这离真正的修正因得正果,差得可不是一点点。所以普通百姓,对佛教的理解,更多地停留在多做善事,多做好事,少一点凡心就行了。以求得自己修个好的因果,来世轮回时,修个好的投胎。其实这与佛教的本来意愿,有很大出入,佛教讲究大爱天下,通过自身不断地修养,以求得自己对一切世物的洞察,通过不断地行为,言语,精神上的升华,来求得最终正果。而在不断的修行过程中,又必须用自己的行为和举止,去感化引导周围地芸芸众生,弃恶扬善,净化心灵,共同进步,这才是它的本来观点。
二0一五年之前,国家也好,公共管理部门也好,对于公共之地,如场会,集所如何应对,因突发原因可能造**员伤亡这事,虽有一定意识上的防范,但远没上升到一定高度去应对,更不用说有合理的防范措施和人员配置。所以当大雄宝殿里,做功课的僧人们一撤离,大门一开,放行信徒时,等待已久的人们蜂拥而上,不一会的功夫,殿堂里就人满为患了,而逆行的与进出的人的碰撞,带来的是更大的一片混乱。好不容易许完愿的凌兰一家三口,就是在出门时,与一帮逆流来的人群撞在了一起,单薄地警力在此时已不起作用了,人们也只是身不由已地被人群褢挟着游走,很快凌兰一家被挤到后门口,在这里他们被半米高的门槛,给结结实实档在那,又被巨大的人群给带翻在家,危急时刻凌兰拼尽全力,奋力向上撑起,护住了儿子和老婆,好在旁边的人,此时也死命刹车,一场有惊无险地事故才算避免。 回家的途中,夫妻俩都有种后怕,联想到自己的儿子凌子玉,刚才在等大雄宝殿开门时,“秃驴长,秃驴短”的胡言乱语,两人觉得这是种无形的警告,所以两人本能地,更有种对新的一年的担忧。
二00八是奥运年。这本该是个喜庆年,但对金属制品行业,及其他相关行业来说,却没有一个美好的开头。这首先表现在竞争上,虽然竞争一直存在,但像现在这样白热化的竞争却相当少见。主要是在国外订单减少的情况下,原来不屑做国内业务的企业,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国内,而要挤占原有供应商,则必须手中要有牌,要么你质量过硬,要么价格便宜。而所谓技术和质量,就钢丝绳行业来说,这么多年下来,要说小厂与“宏宇股份”这样的大公司比,没有差距,那是不可能的,但你要说很大,也不是事实。问题这里还有一个技术质量适用性的问题。过剩地技术要求,对客户而言,也是画蛇添足而已。所以大家转而打价格战,这在当年钢材价格猛涨的情况下,极为反常。
“宏宇股份”的日子相当不好过。以前传统的拉筋钢丝绳,与航空用镀锌钢丝绳市场。受周边厂家及辽宁海澄正昌制绳厂冲击,原市场萎缩很大,而电缆用防纽绳虽然占有率很高,但相比失去的市场,这几千吨的量就有点入不正敷出了。其他如汽车玻璃摇窗器钢绳,不绣钢绳等,虽然销售单价高,但由于技术还有待成熟,所以暂时挑不起大梁。
集团内部所下分解的指标,是不会因大气候的变化而更改的。所以为了养活工人,保证开台率,也为了减少亏损。董真还是决定,开始重新生产销售没多少技术含量,早被“一宏宇”放弃的光面钢丝绳。这一决定很快被批准落实。实质上这是个无奈之举,自胶带从股份剥离,再加上商品钢丝及其他品种,相继的划出。这几年股份这一块,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亏损是年年存在,只是大一点小一点而已。零七年算是亏损少的,也亏了一千多万。要不是还有“宏宇股票”,要不是集团从宏观,战略层面考虑,股份这一块要不要存在都存问题。
企业的不景气,势必影响业务员的业绩和销售。而对于刚刚被强行划走客户地凌兰来说,日子更加难过,手头几个大客户被相继划走,而小客户受形势影响,不增反减,指标倒是不减反增,这种雪上加霜的日子,让凌兰心头一片焦虑。这时候一个客户的电话,让溺在水中的凌兰仿佛看见了稻草一般。
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是永康某一电力机具厂的老板盛立。其实凌兰与他不陌生,二年前,他第一次到办公室,来求购电力用防纽钢丝绳。就是凌兰联系和接待的。只是在谈妥后,被孙平划强了,刚刚转过来,没多少业务的王小波了。其实在这之前,他与王小波的业务,一直正常开展。这从每月打印的业务员单据上,很能说明一切。但最近可能是原料紧张,还是王小波有意卡他,反正盛立现在是满世界,带着现钱找货源。
“宏宇股份”的防纽绳主导权,在陈然师徒手里,因为他们占有整个防纽绳销量地百分之六七十。所以他们才是风向标。浙江很多像盛立这样的单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有厂房,也有公司,但在成本核算时,他们常常让别家单位代开发票,甚至于卖发票。所以这次盛立报出的“永康神利电力工具有限公司”,至少在明面上,在公司销售管理上,与王小波现有电力厂家,无一重叠。再加上又是带款提货者一条,所以陈然也不太好多阻拦什么,只是顺手将要的量给削减了一部份,说是要保自己这一块。
对于这种结果,凌兰很满意,每月二三十万的销售额,完全可弥补“嘉兴南湖工贸“被剥离后留下的空缺。只是这种业务,刚刚三月份启动,四月份王小波已知晓一切,必竞王小波与盛立的关系,远超凌兰,盛立这么做,无非是生意人多一条渠道罢了,对于王小波的质问,凌兰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方面刚开始时也确实不知情,但做后知道实情了,当然也不想吐出这块肥肉。更何况一开始就是凌兰让出的,所以以心里层面讲,凌兰毫无心里压力,也显得理直气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