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岗那一块业务的划走,对凌兰的年度销售额完成率,肯定是有较大的影响,但好在万银河的南湖工贸的索具用绳,和杭州中策的镀铜丝,镀铜绳两块市场,用量猛增,多少弥补了空档。而临海铁牛的镀铜丝,镀铜绳市场,也开始增量了。做缠绕胶管和联合收割机履带的,杭州中策是老大,其他厂家,无论是技术还是销售,均跟风杭州中策。
另一块也算增量的单位,是余姚丰昌软轴软管厂。由于该厂将其中一块软轴车间,拿出来与韩国第三大钢丝绳制造厂家合资,故其用于刹车线制作的拉筋钢丝绳,用量从原先一二吨每月,增至十吨一个月,这对于凌兰来说绝对是个好消息。
“宏宇”也好,还是国内其他厂家,很多新产品,或者现在已经全部替代进口的胶带,拉筋,航空及其他品名产品,几乎是脱胎于欧美日等西方发达国家的同类产品。仿制及国产化是绝对没问题,但真正超越和创新,却需要整个行业,多部门及整个社会的联动才行。特别是能否生产出优质的,像日本神户之钢一样的钢材,才是基础所在。
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他们有些标准,是以美国海军,美国空军要求为基准,起点相当之高。譬如汽车玻璃摇窗器特种绳,它有二个强指标,即盐雾试验和疲劳要求。美国军标要求钢丝绳,在不停地模拟工作状态下,循环运行测试中,必须满足十二万次以上的疲劳试验,而不出现毛刺,断丝等毛病,而盐雾试验则是在海边,或在实验室里,模拟海洋气候,将测试的钢丝或钢丝绳,置于其中,看钢绳等被测试产品,在腐蚀性空气下,何时瘸蚀?何时生锈?国外标准是七十二小时,但国内产品几乎超不过三十六小时,“宏宇公司”改进后,也只能熬到四十八小时左右。
这种差距不是单方面的,既有意识不到位,科研不进取,标准过分低的缘故。也有本身基础落后,工艺水平整体不行等原因。但可喜的是,以“宏宇”为代表的国内大中型民族企业,取长补短,大力培养科技人才,吸收国外先进经验,不仅技术上有了长足进步,走在了同行前列。本身也走过了“模仿”“成熟”的老套路,更是开发出了系列具有自主品牌的产品,如鱼雷测试绳,海底光缆专用绞线,特种油气田用绳,,,,。
清明即将到来,家中的话题少不了关于祭祖等元素。父亲的坟,早在零五年,三江市封山育林的告示下,迁到了东面的长山公墓区。为了以后方便祭拜和历来的传统,凌兰买的是夫妻双穴。但最近老娘老是唸叨,她死后不与凌兰父亲葬在一起,而是要与前夫葬在一起。起初对于老娘这番想法,凌兰根本就不当回事,人都烧成灰了,那管得了葬在哪里这档子身后事?
但老娘的不依不饶,终于激怒了他。在凌兰看来,不管你与前夫有多深的感情,毕竞是与他父亲名正言顺领的证,也是由凌兰一直照顾到现在,于中国人的家庭伦理来看,也是由儿子负责养老送终。现在老娘吵着要与前夫合葬,这让凌兰脸往哪里放。所以凌兰跟老娘吵了一架。他明确告诉老娘,如实在要与前夫合葬,可以啊,你有五个女儿,随便挑一个与她们生活,凌兰出赡养费,但他将不再负责老娘身后之事。
就是这样老娘还不罢休。无奈之下,凌兰只能电话告之在外地的大姐,二姐,并将在三江市的三个姐姐召集来,由她们做决定。姐姐们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一致说老娘老糊涂了,这话也说的出口?让弟弟不用理她,她死后还知道个屁?经姐姐们这么一说,老娘虽有点伤心,但也彻底死了心。这时凌兰反倒有点不忍。
凭心而论,母亲虽为他家的童养媳,但一直来与前夫感情很深。只是迫于当时的生存环境,才嫁给了父亲。在母亲看来“生为前夫家的人,死为前夫家的鬼”。这种信念一直贯穿于她整个人生。而对于凌兰来说,他同情母亲的坎坷一生,也同情她起伏的情感一生。但他又同时为父亲,暗地呜不平。
四月的一天,久未联系地王文标,忽然给凌兰打来电话。一番东拉西扯后,他切入了正题,问凌兰有无兴趣,到王成东的“金太阳索具公司”任销售部经理一职。对这个提议,凌兰并不惊讶,因为年前,凌兰去他公司时,王成东和王文标两人,已多次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过这事。 随着王成东年龄的增大,处理具体事情来,一年不如一年,所以他让王文标参股了“金太阳股份”。毕竞两人从企业一开始,就携手合作,双方知根知底。这样公司的大部份事,就全依赖王文标了。这样一来销售部一块,王文标就无暇多顾,虽然此时他还兼着销售部经理一职。再加上一些业务骨干的流失,业绩下滑,日子难过是肯定的。
在此情况下,王成东让王文标,尽快物色一个能力强,有开拓意识的人,来销售部当头。这样王文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老浙江凌兰了,和王成东一说,王成东连连点头。因为凌兰地业绩和能力,是公司上下有目共睹的。所以这次他是代表公司,代表王成东,正式向凌兰发出了邀请。
对于黄文标的邀请,凌兰是心动的,也很有冲动。无论是薪金还是别的,王成东基本会满足的。但往深层次一想,凌兰又畏惧不前了。王成东这人,是有名地左手不相信右手。前脚派出搞业务的业务员开拓业务,后脚他就派人去查帐,看看有无欺骗?有无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这几年让他赶走的人不计其数,就连他特意请来的老战友,也是他独生女的公公张扬,因为管理公司的理念与他不对路,也让他赶走了。事后有胆大地人,当面说他“你女儿都是人家的人了,你把她公公赶走,以后你两腿一伸,还不是照样全给人家”。就这样他还死不悔改。再有一点,王成东部队当兵出身,对时间特别敏感,上下班差一分都不行,而这么多年来,在“宏宇股份”这家大型“乡镇企业”,凌兰这帮人,早就散漫惯了,几乎是想上班就上班,想出去就抬屁股走人。他那受得了那些清规戒律,不要到时,因为这原因让人赶走,那才叫不值呢。
所以一想到这些,凌兰还是识相地婉拒了“金太阳”地诚恳邀请。这事刚过去,回头“金太阳索具”又出事了。这回的事不怪别人,就怪王成东地不知趣。原来去年较早时,市政府派人来和王成东协商,说为配合市政建设和城区西移工程,“金太阳索具公司”所在的厂区,需整体搬迁,政府除补贴部份外,另在离这五公里的普惠工业园区,特意划出一块地,让他们建新厂房。王成东一方面是想趁着拆迁之际,将土地卖个好价钱,另一方面政府给的补贴什么,的确偏低了许多,所以这事一直协商不通。王文标劝王成东,还是见好就收,差不多可以了。与政府讨价还价,不谛于与虎谋皮,弄弄不好是要吃亏的。王成东那里听得进,旁人还不能多劝,否则结毒结在劝的人身上。
果然随着工期的临近,政府那边也急了,正好王成东那边有一笔什么税务不清,貌似踩了税务红线,于是终于找到借口的政府部门立刻发飙,以“金太阳索具公司”偷税漏税为由,出动多部门联合执法组,进据“金太阳公司”,查封了包括财务,总经理办公室内,多部用于做帐及往来地电脑,财务帐本。这下不要说正常地公司业务往来不能进行,就是随便查查,安个什么罪名,王成东也吃不了兜着走。虽然王成东口口声声说“政府办事没原则,没法律观念等”,但带队的冷冷地告诉他,“他身下这块土地是怎么来的?到现在当地村民还**不断,这事要不要查查?”事到如今王成东也顾不上后悔了,只能请刘玉明出手帮忙了。最后的结果,是王成东灰溜溜地,以最快地速度搬离了那块是非之地,这让他的自信受到了不小地打击。已经佝偻地身躯,一夜间显得更加苍白无力。
陈军最近正积极筹划,二十五周年同学聚会。不经意间凌兰和这班同学,走出校门踏上社会,已经二十五年了。二十五年的风风雨雨里,饱含了多少沧桑和轮回?对同学会的期盼,不仅有对当年那段青葱岁月的回忆,也含有着凌兰对高中时,那段刻骨铭心地初恋的怀念。多少个寂莫时分,凌兰或多或少,会想起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让他心碎欲绝地初恋爱人。虽然明知她就在离凌兰不远地中国电信上班,但凌兰就算是去办事,也尽量绕着走,在他心底里,完全没有做好与她相见的准备,甚至对他来说,他宁可在梦中相见,也不愿在现实中相见。他实在没勇气去揭开心头那块己痊愈地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