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罗永强的愤怒,倒不是完全因为他伪造签字,冒领运输费这个事。而是愤怒在,明明已经踏上一条,看似很有前途的康庄大道上,但偏偏他就喜欢歪门邪道,耍小聪明。结果是捡个芝麻,丢个西瓜,看上去就是在浪费凌兰地心血和热情。
罗永强安微六安人。凌兰认识他时也就二十二岁左右,未婚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小伙子倒也长得还可以,聪明伶俐,只是心眼很多,一双不安份的眼晴,总是不停地游离着,给人一种空洞感。这是凌兰第一次与他相识时的感觉。只是他不动声色的将这种感觉,深深地压在了心里。
二00二年年底前,凌兰的老邻居老朋友吴海洋,特意找到凌兰,请他帮忙带带罗永强,给点活他干干。吴海洋,凌兰知道他是做钢材生意的,但凌兰不知道他手下有个运输司机罗永丰,就是罗永强的表哥。罗永强看到表哥这几年,通过给人拉货,踏踏实实努力工作,用自己勤劳的手,慢慢富裕起来。于是全家借钱给罗永强,买了辆三吨左右的货车。希望表哥带他出道,让他家也早日富裕起来。
与其他行业一样,运输行业同样竞争激烈。一个和尚有水喝,二个和尚没水喝的道理,他表哥当然懂,但自己的表弟帮还是要帮的,所以就求到了自己的老板吴海洋了,左思右想,热心肠的吴海洋就想到了凌兰。而“宏宇”公司混乱的运输管理,让销售部业务员在运输上,捞个回扣,换个司机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老朋友介绍,这个面子总要给的。开过年来,考虑到他车子的载重量,凌兰一般安排短途的,量小的给他做,时间一长凌兰感觉很好,小伙不错,聪明能干,使起来顺手,根本不像别的司机一样,笨得要死。所以凌兰一方面尽量帮他扩大业务,如介绍给江苏办,帮着跑跑短途。另一方面对他的要求也逐渐严厉了。
有几次对于他偷懒,拖延客户时间等情况,凌兰一直追到乡下,他父子的租住地,一顿严厉地说教,直到他下不为例为止。就这样到二00三年年底,他除去开销,净赚了四万多。当然这小子也没忘记凌兰对他的好,山里人别的没有,野茶,野山货及野猪肉时不时地给凌兰送去。第二年春,父子俩邀请凌兰及吴海洋,到六安他老家玩玩,盛情之下几个人,坐吴海洋的车,去六安山里玩。
山里的风景倒是很迷人,但那崎岖的山路,让心疼车的吴海洋直咧嘴。好在山路不是很长,个把小时就到了他家,他母亲弟弟妹妹均在家,但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啊?屋里的家具简陋到不要再简陋的地步,而同村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几个人也只是去山上玩了玩,再就吃了顿山里特有,但绝对绿色生态,味道鲜美的山里饭菜,就打道回府了。
与江苏办的业务,罗永强干得是红红火火,反而超过了与凌兰地业务。这一年他还是蛮拼蛮认真的,当然收入翻番也是情理之中。二00五年一过年,厂里就下文整顿物流运输这一块。具体做法就是朱晓点仍旧管运输物流这一块,仍旧有发单,定价权,但最终批准审核权,却有葛纯风的二个副部长陈五六和陈然,按各自管辖地区域分别掌握。另外最重要的是让运输部门招标,虽然这几乎是个走过场的游戏,但签订合同后,交五万货物运输保证金却是真金白银的事。
虽然罗永强已经内定为,江苏办三个短途运输者之一,他只要挂靠一家运输公司,帮助提供签合同必要的资质文本外,就是交纳五万押金,而这押金是不做时,公司全额退还给押金所有人的。这样他就万事大吉了。可能对这二个要求他均不赞同,也或是有别的想法,反正他伪造了一批江苏办的运输回单,模仿江苏办业务员的签字,带上他父亲,拿着不知什么地方弄来的癌症cT图及病例,到公司装可怜,从朱晓兵和公司财务那,将到期没到期要支付的运费,全部结算掉了。
等到朱晓兵找业务员,核对运输往来时,这才发现这字不是他签的,晓得不妙的朱晓兵,上财务一查,被骗走了二万左右的运费。他没敢声张,只是等凌兰出差回来,找凌兰算帐。虽说人是凌兰找的,介绍的,但把关不严,让人钻了空子,这个就赖不上凌兰了。想是这么想,关系可不敢搞僵,再说他也想问问,小家伙为什么这么做?这才有凌兰下乡找人这一幕。
人跑了,事倒没了结。朱晓兵追着凌兰问怎么弄?凌兰只得说“你只是负责送审批资料,财务把关不严,违反财务制度,造成损失,应该与你无关。但罗永强伪造他人笔迹,冒领不属于自己的运费,触犯了法律,应该报案处理”。不知道朱晓兵和财务怎么处理的,反正这事也5就不了了之了。
“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凌兰和孙平联手做的镀锌钢丝这一块,倒没在分水镇打响,镀铜钢丝这一块,更是因价格竞争,遂步萎缩。但凌兰提出的做钢丝绳这块,倒让钟迎春一家喜上眉梢。第一个月,一盘帐,扣除各色费用,尽赚三千元,而且业务还在蒸蒸日上。不要小看这三千元,那一家子本身就是门外汉,特别是对钢丝绳这一块。所以开业第一个月就有赚头,怎么不让他们家高兴呢?
凌兰肯定是高兴不起来的,丢了钢丝这么大的西瓜,却捡了钢丝这么小的芝麻,他能高兴吗?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就在十月份凌兰再次出差到分水之际。戴兴林却将一个噩耗传给了他。一直疼他爱他的姑妈,终于走了。找凌兰的爸爸,她的弟弟去了。姨妈八十二岁走的,只是老死罢了。对姨妈的死,凌兰谈不上有多痛苦,但更谈不上若无其事一般。生老病死本身就很正常。只是一件事却让凌兰相当有意见,他是个内心相当保守的人,所以他看不惯,表哥老婆娘家人把持丧礼上的一切,就连他安慰表哥的“节哀顺便”,也让她娘家人斥责成废话一大堆。
凌兰固然不是盏省油的灯,但在这个场合他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只想让姑妈,走得顺顺当当,太太平平。丧事办结束后,表哥夫妇俩朝凌兰叹苦经,大致意思就是姑妈前夫给的金银首饰,及五六万存款全不见了,一听这话,凌兰赶紧表白,自己买房时,姑妈的确给过自己一千元钱,其会就不知道了.俩人连忙说这事他们知道,人家告诉他们姑妈将钱款和首饰存在了一个要好的老太那,但现在一点证据也没有,对方也不认帐,所以夫妻俩急个半死.
姑妈这辈人,包括凌兰自己地母亲,不知哪来的思想,总对自己的子女儿孙永不放心,好像家里人,总对他们心怀二心一般.无论子女说什么,总是一百个不听,钱财总要让别人保管.所以对姑妈这事,他也只能报以理解,但也无能为力.
与王国岗的业务一天天在变大,在凌兰技术上的帮助下,王国岗很快就将产品定型,并投放德国市场.现在他不愁业务的增量,而是苦于无大量的资金注入,给予企业保障.这是他的心病,所以他曾找到凌兰,表示能否与“宏宇”合作,借助“宏宇”的资金扩大市场.凌兰倒是很看好这一项目,只是吴玉等人根本就看不上,这事就这么黄了.
金华车辆厂在当年,也就是二OO五年七月底正式倒闭了,在严志军的帮助下,凌兰拿到了余下约百分之七十的货款和坻债物品.但是凌兰地心情却是相当沉重的.离开车辆厂时己是傍晚时分,,夕阳之下,一帮穿着朴素的车辆厂老职工,男男女女几十人,在厂门口或蹲或站,盯着他们曾经工作过的厂子看,据严志军讲,他们每天都来,他们舍不得这个企业,他们爱着这块土地.但不久这里,将人去楼空,留下的只能是记忆.
厂里还有十几个讨债地供应商在骂人,在跳脚.凌兰无疑是幸远的.这离不开严志军的帮助.但下一次凌兰问自己有没有这么幸运呢?严志军和厂里十几个志同道合的同事.拍买走了厂里余下的设备 同时也继承了原车辆厂的业务.他们重新组建了一个新的企业,金华市万事达车辆制造有限公司,地址就在秋滨工业区,其中严志军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其他十三个人占股百分之四十九.而徐郎却不在其列.他自己去驾校当摩托车教练去了。万银河通知凌兰,这几天他将带横滨钢绳株式会社的二个负责人,来厂里考察“宏宇”的生产现状和其他有关情况,请凌兰做好准备,具体时间他会提前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