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江就像翠绿地碧玉一般,镶嵌在蜿蜒地浙西大地。沿富春江逆流而上,沿途风光迷人,景色优美,千年以来引无数文人骚客,吟诗作画赞叹它的美。这里不仅有原始的山林植被,更有亿万年以来地壳运动,所造成的钟**溶洞,地下长河,如瑶琳仙境,更有因修水库,蓄水而生的千岛湖。
凌兰误入分水山区纯属偶然。从桐庐坐一个多小时车,去分水镇,再从分水坐小巴去秋落村。找杜文龙在秋落村的家庭作坊,其实不用多长时间的,乡间的小路再不好么,也就半个小时就到。分水镇中国最大的制笔之乡。这里生产的各色原珠笔,远销全球。那小小的一截弹簧,所用镀铜钢丝,全镇每月用量在四十吨出头。这对一个小小的分水镇来说,实在了不起。
杜文龙的大舅子,是分水镇制笔协会的会长。而杜文龙本身又在分水开店,销售各色弹簧钢丝,是当地两家最大的经销加工点之一。这次凌兰来这里,是应杜文丽老婆,钟迎春的邀请,来商谈扩大经营,及镀铜丝改镀锌丝的之事的。钟迎春别看她是个干瘪的老太,但在她家一言九鼎,说一不二,杜文龙纯属摆设。她有二个女儿,老大嫁给了在杭州当汽车教练的阿黑。小女儿钟迎春曾开玩笑地说,让她嫁给凌兰,所以凌兰与他们一家,关系很实在。
前一段时间,陶光光领人来这推销过钢丝,但老杜一家更偏心凌兰一点。这次请凌兰来是由于国外客户的要求变了,加上陶光光他们刻意放低价拉,所以他们想请他实地看看后,就价格质量上给予帮助。正好凌兰要去衢州办事,所头顺道过来。
五六月的天,说热不热,汽车一路颠簸,再加上昨夜睡得晚了点。凌兰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但他一双手还是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包。这是长期坐车练出来的。等到他猛然惊醒,环顾四周不禁哑然,车上已没几个人了,关键是车子不知开到哪里了,一问周边的人,才知道秋落村早就开过很长时间了,现在下车回头,必须要等一个多小时,才会有回头车过来。对于这个凌兰当然明白,零五年时在浙江,也不是村村通大路,交通也谈不上四通八达,更不用说在这大山深处。类似的经历,他也碰到过。由于急着办完事,必须抓紧赶到衢州,所以这时的凌兰有点抓狂了。就在他愁眉苦脸时,旁边一会中年人,提醒凌兰,到前边赶快下车,从前边的三岔路口往南,走上一里路,在十点半左右,有一趟车会准时路过那里,而这趟车是经过秋落村的。
一看时间完全来得及,凌兰高兴地谢过那大哥,急忙下车。等车走后,凌兰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就是山呦呦里,刚才车子就是沿山的外围开过来的,现在自己必须沿一条不宽的山路,翻过一座不太高的丘陵,到南面山脚下的另一条马路上去等车。
就在凌兰转身出发时,从一条小路上转过来几个做家务活的年青少妇,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山间小溪边,这少妇虽长得不是很漂亮,但凝脂般的肌肤,配上丰腴的身材,和红扑扑的脸蛋,一身朴素但得体的打扮,让一个健康,净纯,俊俏自然美的村姑形像,活脱脱展现在他的面前,看到凌兰痴痴地看着她,女人也只是浅浅地一笑,就扭头走了。少稍凌兰才回过神来,他几乎不会盯着人家女孩子看,但这回他看傻了,因为在他看来,女人的美有二种,一种是外在美,而另一种是内在美。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她有内在的,发自自然内心的美,她总会像一块白玉一般,让人爱怜,让人心生爱慕。凌兰更喜欢这种内在美。
回过神来赶紧上路,远远地凌兰看见前边树荫下,好像蹲着个人,走近一看居然是个约四十岁左右的和尚在打坐,他的左边放着一包袱,估计是日常用品,而右手边则放着一钵盆,草席编织的遮阳帽,则放在身后,穿一身灰布短褂衫,此时正闭目盘脚打坐,凌兰很奇怪怎么会在这,如此偏僻之地碰上和尚?周围之地又好像没什么庙宇,佛堂之类,怎么会有和尚在此?但无论自己怎么疑惑,他还是认为碰上就是有缘,而自己每次除夕夜上鸡鸣寺守岁进香时,不也逢佛必舍,总会捐出部份钱财。如今在这碰上,他理所当然理解为有缘,所以很自然地他伸手,摸出一百元放在和尚的钵中,并将随身带着的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从包中掏出,放在他身边,就转身赶路,谁知刚走没几步,身后一直闭目打坐的和尚,宊然开口说道“佛度有缘人,施主与我佛有缘,望好之为之”。仿佛电影里的台词一样,这一下让凌兰震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转身定定地看着,又不说话继续闭目打坐的和尚,凌兰心里不知该说什么好,说有缘,当然有缘,他一直深信,人与人之间,其实就是人生路上的同路人,因为各色原因,只是大家可能在一路**叉而过,又或只是短暂的相伴而行,也或是人生终点的陪伴者,所以每一次相识一个人,同样也意昧着双方的一次有缘相聚,不管你喜不喜欢,它就这样存在着。但说到自己与佛有缘,他也只是认为,自己不是一个纯粹的信徒,自己每一年除夕的进香,则更多的是一种祈福求愿罢了,更何况自己对佛经的理解,也只止于“常做善事,人生轮回"。所以他很自然地问和尚道“我怎么与佛有缘?”过了一会和尚,睁开眼,双手合十对凌兰说道“佛已在你心中,种下了一棵种子,它会在你心中生根发芽的”。说完站起身,朝凌兰深鞠一躬,拿起东西,不再理会凌兰,转身朝相反方向而去…。
一整天凌兰都在思考,今天与和尚的对话。但总不得其解,也只能放在一边。与钟迎春的会面,其实很简单,她大女儿从保险公司内勤转为外勤了,压力很大。所以她们老夫妻俩个,找凌兰来商量,能否做通厂里的工作,将价格压下来,她们全力拓展市场。因为她夫妻俩,包括她女儿不想再在保险公司上班了。上个月的指标,还是钟迎春夫妇贴钱过的关。这个月总不见得再贴钱了。
凌兰当然理解老夫妻焦虑的心情,但厂里的实际情况,他更了解。打价格战,怎么也行不通。所以他沉默不已,但不帮忙也说不过去。沉思半天,他突然心里有办法了,原来他每次来这里,他总会看到沿富春江两岸,有几十条挖沙船在工作,而频繁拉动挖斗的就是钢丝绳。在分水镇上,他没见一家钢绳门市部。杜文龙倒是在镇上有店面,卖镀铜钢丝的。只要腾出点地方,凌兰再按常用规格发点货来,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想到这里,他问钟迎春,镇上有无卖钢丝绳的店家?在得到肯定没有的回答后,他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听完他的建议,钟迎春一家全部眼晴一亮,齐声说好。但老道的钟迎春还是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那就是她们不懂钢丝绳。对于这个问题,凌兰倒是不乏应对,第一,来买钢绳的船户更是基本不懂钢丝绳原理,只要好用就行了,第二多给点技术资料,里边很全的,只要对照相应一个规格,应该没什么问题,最后就是再不济可以打凌兰的电话,这应该能解决问题了。
听完这话,全家人一片兴奋,这边钟迎春他们着手准备。那边凌兰选定了几个规格的钢绳,通知厂里准备予以发货。这边的事倒是办得喜气洋洋。但衢州的事,却让凌兰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有点进展的遂昌钢铁公司,在使用“宏宇”公司的起吊用光面钢丝绳6x37一21.5钢绳时,在吊一倾倒完钢水的坩埚时,发生钢绳断裂现像,坩埚差点掉下来的恶**故。而从已替换下的钢绝原样来看,又找不出引起事故原因的起点,工厂坚称他们按安全规定操作。似乎双方都没有错,凌兰也只得先了解个大概取样回去再说。
虽然这回厂里反应迅速,派了品质部的经理徐水,随凌兰去衢州全权处理问题,但真得是“三年不接客,接了个歪嗽叭”。徐水年纪不大,但一张嘴特别能说,旁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本来对方的部门经理,带一帮技术员来,也只是来了解事情的起因和解决方案。也并不准备要“宏宇”怎么赔。毕竟这事谁也说不清楚谁的问题。但徐水那张嘴那给人机会,只要对方一开口,他就滔滔不绝,长篇大论,终于将对方彻底给说火了。对方明确表示,不要“宏宇”赔了,但请将库存的货拉回去。到了这个地步,凌兰不想发火都不行了,和施青,徐水吃饭时,他直接发飙了,他指着徐水说道“妈的,就你会说,你少说二句会死啊?你可知道我在这上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花了多少精力,才有今天,这倒好,让你一番逛能,直接给打回原形,妈比,你让他们说说又怎么样啊?”“就是,对方也只是走个过场,你不让人家说话,人家肯定要跟你翻脸的"。施青也没好脸色对徐水讲。
徐水是死了的鸭子嘴还硬,虽然明知自己把事搞砸了,但在场面上,他还是强调自己维护厂里的利益等等。凌兰听都不想听他的废话,冷静下来的他,又能拿徐水怎样?想想有无补救倒是真的,于是他转向施青,请他与对方都说通说通。
回到厂里的凌兰,还没将遂昌那档子事处理好。转身管物流运输的朱晓兵,却找到凌兰说他介绍的,为厂里跑运输的,安微小伙罗永强,伪造签字骗了一笔运费跑了。一听这话凌兰差点气晕过去。拔打对方手机,己关机。他连忙开着摩托车,追到罗永强的租住地,但房东却告诉凌兰,这家伙欠了一个月的房租跑了。这让凌兰恨得牙痒痒,扒了他的皮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