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家门口的三江市群利纺织厂门口,这几天热闹非凡。每天早上总会陆陆续续聚集很多人。当然纺织厂嘛,总是以妇女同志为主,而且还是以中老年妇女为主。凌兰很纳闷,这个企业老厂区快要搬迁了,企业也已改制了,聚这么多人,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一问才知道,原来国家有规定,企业改制时,买断的企业,必须付给原企业职工一定的改制费。而企业主在没有监督的前提下,几乎是能躲就躲,能癞就癞,几乎没有一家单位,会主动支付该笔费用的。可怜的企业职工,只能自发地用一些去厂里闹,堵厂门等相对激烈的行为,来为自己维权。至于效果如何?则无人敢保证。
三江市群利纺织厂,原名三江利勇纱厂,是三江市内少有的百年老厂。由袁氏家族创立,并与无锡的荣氏家族,有过相当的交集。五十年代公私合营,袁氏兄弟将企业捐献给了国家。企业更名为三江县国营群利纺织厂。后随县改市,再度更名为三江市群利纺织厂,是三江市老资格的国营企业。袁氏兄弟由于捐献有功,故顶了个民族资本家的光环。属被保护行列。在那疯狂的年代,受冲击较小,不像其他人噩运连连。
**之后,群利集团也随大气候影响,加上老企业自身体制所带来的问题,一直步履艰难。一直苦撑到千禧年开始,企业开始了大规模转制,在分流,下岗,吸改,内退了一批人后,群利集团一个华丽丽的转身。由国营企业,变为私营制的股份公司,厂名也变更为,三江市利勇纺织有限公司。法人代表也是占股百分之五十一的最大股东,就是原改制前群利的老总吴运来。其他股东大部为原群利的中高层干部。
原群利的职工一直质疑,吴运来怎么买断得起近一个亿的企业?他又哪来那么多钱来买断?但无论怎么质疑,也只是个猜测而已。普通企事业干部职工,是无法了解到事情地原委真相的。而既得利益者更不不会说,很多问题的暴露,缘于内部的狗咬狗而已。
中国的老百姓也好,工人农民也好,几乎相当容易打发,他们只要给予一些微小地补偿,就相当欢天喜地了。但偏偏有时连这点小小的要求,也得不到满足。被逼急了的工人们,于是自发到厂门口拉横幅,写声讨,堵厂门等。反过来这些行为,又往往招来政府部门强势介入。好在三江市还算比较讲政策,就这样双方闹了不下二三个月,最终厂方补偿了八万五一个人后,事情告一断落。
股份又成立了一个新的部门,叫售后服务部。专门催收应收款处理质量问题。服务部的经理,就是了随凌兰一起出差银翎集团的王号雄。手下有十几个人,几乎是八二八分厂解散时,留下的办公室人员,和一些大学生们。其中就有凌兰的老朋友,原八二八分厂,办公室主任廖雷。
关于这个王号雄有很多传闻,只是凌兰和他无太大交集,所以无权下结论,只是听听罢了。他是与吴玉一批进厂的老资格“宏宇”人。一直在技术部门任职,与吴玉关系相当铁。这次出任经理一职,也是吴玉提名,想让他临近退休前这几年,再抓住青春地尾巴一下,顺便提高点待遇,捞点实惠。因为两件事,销售部的业务员大部都不太待见他,一是有一回他与公司几个同事,一起出差到沈阳。大家一起去洗澡。大家都知道的,沈阳那地方相对开放,休闲浴室里**服务比较公开。而偏偏随队去的,公司计划处处长周保良,与王浩然等人都好这口,于是几人一起随小姐进了包厢。没多长时间警察来了,直接上周保良包厢,,将还在与小姐厮磨地周保良,抓了个现行。虽后来被东北办事处的人,罚款捞了出来。但警察地一句话,让他没直接气死“你们自己人不报案,不说包厢号吗,我们怎么会来管这破事?又怎么会单单就查你一个包厢?”并且告沂他们,报案人用的是三江市手机号码。这件事在“宏宇”公司传得是沸沸扬扬,周保良从此蔫了下去,不久就离职了。至于为什么,咬定是王浩雄报的案,没人给出确切答案来。
王号雄另一特点,就是好色。但表面上,他又装得比谁都清高。谁给他介绍小姐,他就给谁急。就是上歌厅也一样。特别是在年轻一代的业务员面前。他去中南办事处,与陈然在一起时。陈然就说过“这家伙不要命了,这么大年纪还买伟哥吃,一个月不到,在这上就花了不下万把块钱”。总之他就像只夜壶一样,人家有时想托他办事时,好烟好茶好女人侍候,结束了又没人将他当回事。这几天孙平和他走的很近,看样子又要出幺蛾子了。
酒能壮胆,也能激发人的潜能,在半醒半醉中,写出旷世绝句和诗篇,如李白王義之。但更多的时候则是惹祸。凌兰就是在酒桌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才会步入天堂和地狱之间。销售员凑在一起,不是赌就是喝,或者是先喝后赌,赌完再喝。这次是先赌后喝。八月的夏季,一帮销售员,加上万成方,早早地猫在空调间里吹牛比。海阔天空到快十点,孙平提议去常州吃白乌龟。所谓白乌龟其实就是鹅。说常州凤凰镇,他表弟王建华那,有一家饭店烧这个是一绝。他请客大家去尝尝。这个提议立刻让闲得没啥屌事的一帮人,立刻来了精神了,于是呼朋唤友,三车人包括王小波,凌兰他们,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凤凰镇。这边孙平又联系到了,兰啸天及兰啸天一起的,负责浙江地上胶管钢丝销售的,俞海波他们一起来。
虽然胶管钢丝归“宏宇胶管公司”销售,但没一个业务员会放手自己手中的客户。于是采取了一个奇怪地销售方法,就是“宏宇胶管”按优惠价,开票卖给宁波分公司及其他业务员。当然卖给业务员,开票给的是“宏宇”股份。这就相当于外协产品加二次开票。这样双方业务员均做到业务,均大欢喜。宁波分公司每月要销售这样的钢丝二三十吨。所以巴结一点也正常。
从三江到凤凰镇,没用上半小时。吃饭还早了一点。二桌人在王建华新搬的拆迁房里是,麻将的麻将,二八杠的二八杠,玩得不已乐乎。一将麻将结束,也到了吃饭的时问,两桌人来到饭店,分桌而坐。凌兰与陈然,兰啸天,俞海波一桌。白乌龟的确鲜美,气氛也相当热闹。所以这个酒就在不知不觉中,多喝了几杯。酒一喝多,男人就变得与女人无异,一些平时地琐事,一些双方约不快,总会在半迷糊状态下,发泄出来。先是孙平对俞海波他们,到宁波分公司讨债的方式,表示极度不满。接着就是陈然跳出来,指责凌兰在赵新这事上,不够敬重老前辈等等。凌兰听了这话窝了一肚子火,心说是赵新抢生意在前,再说了自己心里虽有点小九九,但也没到领导面前去告状啊?你陈然做为赵新要好的朋友,这么硬帮腔,怎么一点是非观念都没有?但不满归不满,凌兰还是倒满一杯酒敬陈然。陈然以凌兰倒的是啤酒,自己喝得是黄酒为由,说“凌兰没资格敬他酒”。这句话直接激怒了凌兰,他放下酒杯对陈然说“八个小时以内,你是我的领导前辈,但在休息时间,大家喝酒娱乐时,大家就是朋友,没有什么看得起看不起,否则就坐不到一起了”。
此话一出,陈然相当尴尬。至于后边陈然怎么反应,凌兰没想得起来,但在孙平,及师傅兰啸天地劝解下,凌兰息事宁人,喝掉了杯中的啤酒,重新倒满黄酒,当着大伙地面,连干三杯,才算平息陈然地怒气。但是否真得让他消气了呢?当时无法判定,只有看今后。其实这件事,说白了也就喝酒时的一段插曲。放一般人心中,则会随时间推移烟消云散。但在某些人心中,这个过节,无论如何必须付出代价,才能平息他心中的这口恶气。很不幸地是凌兰就是碰到这样的人,前有师傅兰啸天杯子砸他,后有凌兰酒桌上,让他下不了台,这个过节看来是越结越大了。
银翎集团上次抵车,抵了十六万。这样还差“宏宇”公司二十四万。仿佛抵车抵上瘾了,这回他们主动提出将一部十三座的江淮商务车,以二十四万的价格抵给“宏宇”。正好公司也的确需要商务车,接送工人上下班。前一部车己经让公司抵债给了,三江市第一建筑公司了。事不宜迟请示后,凌兰带上另一名老司机前去验车。车的确是新车,只是价格偏高点,双方最后同意降二万,以车加二万现金形式,结束双方之间的债务问题。事情到此总算告一段落,这也让凌兰去了一块心疡。
陶光光照例叫着钱不够花,凌兰反问他,以他这没手艺,没文凭的情况,他在社会上,能拿多少钱一个月?陶光光不说话了。说归说凌兰也不想刺激他。但不久陶光光的一次不负责任的行为,却让凌兰吃足了苦头。有的人就算再说的天花乱坠,也只能是个烧材的货,陶光光就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