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兰这几天很生气,一个礼拜不到,就让儿子的班主任,叫到学校去三次。事不大,无非就是上课不听话,调皮捣蛋一点而已。偏偏现在的老师,不管什么屁大的事,总喜欢叫家长来学校,仿佛家长一到学校,就万事大吉了。
凌兰心里很不满老师这种小题大作的风格。小男孩调皮捣蛋一点很正常,假如每一个人都没有性格脾气,岂不是就没有人类的多样性?想当初凌兰自己小时候,比儿子现在不知道要调皮捣蛋多少,野的几乎是无法无天了。但也没见自己把天给捅破,也没见自己的父亲,跑学校比跑舅家还勤快。适当的教育和规范是必要的,但不要过分压制小孩在成长过程中,所表现出的一点个性,也很重要。在娱乐中培养孩子的兴趣,在引导中教会孩子怎么做人,这才是根本。
这种话也只能回家跟老婆说,对老师连点不满,都不能写在脸上。所有的不满和恼火,也只能化成巴掌,落在了儿子的身上。看着哭泣中的儿子,凌兰心里既心疼也气恼。但更让凌兰气恼地是,老妈只要一看见凌兰对自己的孙子动粗,总要横插一脚,勇敢地护犊。这让凌兰相当不爽,想当年自己年少调皮时,碰到爸妈两人心情不好时,不是男子单打,就是女子单打,甚至有时是男女混合双打,那叫小打天天有,大打三六九。当然自己小时候,也的确调皮了点。不是东家砸个缸,就是西边偷个桃什么滴。面对老妈的护犊行为,凌兰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他脾气再怎么差,对自己的老妈还是相当孝道的。事实上在凌兰看来,小时候脾气差的人,反倒是后来对父母,对长辈相当孝顺地。
钱建国的儿子如愿被招入了空军飞行预校。在一次酒后,钱建国谈起自己儿子招飞这件事上,则显得感触千万,他说道“有一个好身体是前提,但没好的关系也是瞎拜,前后几年时间,走了不少弯路,花了大概十四万,才走进空军飞行学员大们。但后边还有三年预校,四年航校,一年带飞的坎等着他们,每一道坎,总会杀下去很多不合格的人,从身体条件,到学习成绩。总之他们那一批千把号人,到最后能留下,成为飞行员的,恐怕不会超过五十个人”。但无论怎样,钱建国认为自己,为儿子,自己做了该做的了。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像钱建国这样,自己宁愿吃苦受累做牛做马,省吃俭用。但一旦自己的孩子要做这样那样事时,那叫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虽然凌兰有很多疑惑,但事关别人隐私,所以也就就此打住。
在老师再次烦人后,不胜其烦的凌兰果断出手,将老婆店里几只玉镯,分送给了班主任老师和其他主要科目老师。这下清静多了,儿子在学校的待遇也立马好转。对这样的结果,凌兰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好庆贺的。
沈天瑞退了下来,他已到了退休年龄了,同时退下的,还有他老婆开在对面地烟酒小卖部。他有自知自明,人走茶凉这是常事。就算人家再卖你面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他家也不差那点钱。接他班的是他徒弟葛纯风。葛纯风本科大学生。做业务员时,就相当能吃苦肯干,任劳任怨,后做江苏办销售经理时,在各大区域,一片低迷的市场不利情况下。唯有他带的江苏办,年年增量年年高。而葛纯风为人也比较谦和,所以几乎就没听到多大反对的声音。
但就是这么个谦和的人,在年初接任后,做的第一件狠事,就是将姚世杰给踢出了销售部。这事其实真不能怪葛纯风,要怪只能怪姚世杰他自己。有些人的坏性格坏习惯在一定程度上,也只是个人的修为而已,但跨过群众心中的那道红线,则就演变成性质的问题。譬如爱贪小便宜,平时大家遇到这种事,也只是一笑而过,但假如将这种行发展到损人利己,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而姚世杰就是恰恰犯的这种毛病。以前在万成方手下,因为不熟,新来乍到,再加上万成方的强势高压,所以不敢多大放肆,但一旦遇到合适的土壤,心中的邪念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所谓心不正,则行不正。年初开会,厂里将原来的业务员销售后的利润费用,个人结算这块,再此变更。当然这在反复无常地“宏宇”公司,实在是稀松平常了。原有的个人报提成及业务费。改成个人销售所产生的利润费用,由所在各业务区域内,区域经理统筹安排,,实则上将曾经实行十个月的,红色个体户体制,搬入了区域内实行,这本意是多加一道监督岗哨,将繁琐的公司对个人结算,改成公司与区域结算,再由区域经理,按区域内各业务员的业绩,稍稍平衡发放,但没想到这一措施,事与愿违,产生的弊病,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而姚世杰就是在这时,与葛纯风发生了矛盾冲突,按葛纯风的安排,已调入江苏办的姚世杰,和即将退休地徐祥林两人搭档,负责江苏苏北地区的销售,两人销售后产生的利润费用,则凭发票报销后,两人再对半分成。这本是个相对公平地安排。但两个月后,徐祥林就找到了葛纯风哭诉。说“两个月来,连一分钱也没见过”。这对一个只靠工资过日子的老实人家,虽不致命,但总让人很不舒服。葛纯风一听,大为疑惑,说不会的吧,姚世杰每次到他手里一签就是一万多,七八千的,怎么可能会没分一分钱给你?这边老实人赌咒发誓,那边葛纯风当然不会听一面之词的,一个电话将姚世杰招到办公室里,话没谈几句,二人就谈崩了,姚世杰欺葛纯风没他资格老,对他又拍桌子,又吼又叫。这下终于彻底惹毛了葛纯风。他对姚路衣说道“你不离开销售部,我这个处长不当了”。并当着他的面,电话招来另一名业务员,关照对方,要他对姚路良曽经经手过的每一业务单位,逐一对帐。因为葛纯风的耳朵里早就塞满了姚路良弄虚作假,私吞公款的负面消息,只是不太当真而己。这次就不同了,这是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业务员没“私皮夹张”的事,还好说点。一旦有了,总会让人上纲上线的。姚经衣一看人家动真格的了,彻底傻眼了,他怎么经得起查?但好在这人拉得下脸,一看苗头不对,立刻赔礼道歉,好话说尽笑脸赔光,再加上徐祥林帮忙说好话,总算让葛纯风消了点气。但葛纯风给他提了两条要求,第一,将这两个月所报销的费用,按一人一半的原则,全部退还给徐祥林。而这第二要求则明确告诉他,从下个月起,也就是六月份起,自动离开销售部,则不再追究以前的事。,姚世杰的小算盘,早就划拉开了。两者相害取其利,早走晚走一样要走,销售部他是呆不下去了,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按葛纯风规定的时间和要求,退还钱款,自动下岗了。
世上不止有一个还有王世杰李姚世杰等人,浙江办事处也有一个姚世杰式的人物,他叫程建,是和王小波等大学生一起被招进销售部的。也是赵新的徒弟。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按当年年初公司区域分配的原则,本该由孙平统一平衡报销费用,以便照顾下生意一直不好的卞一科,但他就学他师傅,人是淅江办的人,然在费用使用上,他的原则是别人的我要,我的别人休想花一分钱。再加上平时为人“铁公鸡”一只,一毛不拔只想占便宜,所以从年初到年中,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己经让孙平恨得咬牙彻齿了,多少在凌兰卞一科面前表示要将他赶走。只是现在赶他走,理由太不充分了,所以孙平在等待机会。 凌兰和卞一科,对程建都不太感冒,所以也就没刻意去提醒他。只是有时半开玩笑半当真的,说一声而己。
关于万银河的事,刘华总箅有了表态,即生意要做的,关于十万元的赔款,一是赔款金额太高了,厂里只能认四万,从应收款中扣除,二是给予他适当的价格优惠,以弥补他的损失。对于前二条,凌兰和孙平几乎是举双手赞同,但对两人眼巴巴的处理赵新这事上,刘华只字未谈,仿佛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所有的错都是“宏宇”造成的。
厂里如此处理赵新,其实开了个很不好的头。这几乎可看作,厂里在变相鼓励业务员,去做更多不应该做约事。赏罚不明,只会削弱领导的权威,降低企业的公信力。与万銀河的勾通相当顺利,人家要求赔十万,也只是要求肇事厂家,拿出诚意来解决事情,而不是硬性要求必须赔十万。如今有了这态度,当然一切好商量了。协议地签署,仿佛补办了张复婚证书,一对业务上的“情侣”,再一次开启了两人的蜜月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