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光光那三千元的工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总是光光的,也总是不够花。原因么或许可能与隔壁的美容厅,有点关系吧。隔三茬五地,总有隔壁店里的小妞来找陶叔叔。有时凌兰晚上出去转一圈回来,发现卷帘门已被锁上了。等过一会回头再看,总会发见一条纤细的身影窜出了办事处。虽然迷信的孙平几次三番,警告二人不许带女人回来,留宿办事处。但对于陶光光来说,也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陶光光的生活很有归律,前大半个月发工资有钱时,好酒好烟侍候着,晚上很难找到他的人。后半程没钱时,宅在公司哪也不去。酒瘾来时,烧菜的料酒也要喝上几口了。这种“龙门要跳,狗洞也钻”的日子倒也愉快。凌兰说是说过他几次,无奈人家不听也就作罢了。看样子拯救失足妇女的重担,也非他莫属了。
银翎集团那该死的应收款,成了凌兰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无论于公于私,凌兰都必须将该欠款要回来。去了几次钱倒没要回来,反倒与竞争对手,无锡通江钢绳厂的业务员朱品文成了朋友。两人商议谁也不能再供货给他们,否者货款将更加难要。两人交流过程中,才发现两家的欠款过程和方式,几乎雷同。凌兰怀疑是否质量问题也被作假,但小朱分析这种可能性存在,但不大可能。然利用质量问题,狮子大开口讹诈厂家,倒是大有可能,而据朱品文介绍,在两人之前,南通就有好几家厂家,遭遇类似事情。然后才有无锡通江和“宏宇”公司开始供货。
听朱品文这么一说,凌兰的心更是拔凉拔凉的。这么说来,这个方文彬心机太重了,这是个早已安排好的局。随便哪个厂家,供应商,包括银翎集团自己的产品,也不敢保证合格率百分之一百没问题。但利用这点,大肆作文章,的确是国内外某些奸商,一贯的作法。这在以后凌兰的销售生涯中屡见不鲜。
凌兰快忘了第几次,陪厂里的干部来处理问题,但对方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帐是认的,但就是没钱还,这又让人十分无奈。打官司吧连最基本的对帐确认都没有,又怎么打的赢?凌兰懊恼万分的同时,也只有一次次来催款。方文彬办公室里,是不缺催款之人的。这天早上,朱品文和凌兰两人,及另一单位三人,坐在他办公室里催款。到快中午十一点不到时,朱品文和凌兰,干坐了半天实在无聊了,正打算回宾馆吃了饭,下午再来时。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一片嘈杂,杂乱地脚步响彻楼道,少顷就在众人纳闷,发生什么事之际,方文彬办公室的门,让人猛烈推开了。三条汉子急急地闯了进来,两人面朝凌兰他们喊道,“与你们无关,都出去”。就在凌兰他们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时,他们看到其中一人,快步窜到方文彬身边,手中一把似枪非枪的东西,抵上了方文彬的太阳穴。
没人会傻到回去,问下发生什么事了。只是凌兰和朱品文两人,私下猜测估计方文彬,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欠人家钱不还,把人家惹急了。但发自内心地,两人还是蛮高兴方文彬遇到这档子事。这事过去不久,当凌兰再一次来催款时,银翎集团供应科的小李,突然冒出了一句“要钱没有,但假如能用车抵债的话,现在倒有一部车可以抵债”。凌兰一听,心里一动,急忙问“这车是谁的?什么时候的车?等等”。小李回答“原来是二老板的车,是一部九九年的本田王黑色轿车。只是因为被撞过,所以就弃之不用了”。
凌兰没去多想怎么撞的?严不严重。而是急忙向孙平请示,能否拿车抵债?不一会凌兰等到了孙平转来的公司答复,先把必要的资料带回来。于是凌兰复印齐全了必要的资料,屁颠屁颠地往公司跑。凌兰本身连汽车方向盘都没摸过,当然搞不清汽车的状况了。回家把资料一交,就等待厂里答复。就在他焦急地等待厂里回复之际,这天他接到了孙平打给他的电话,电话里孙平神秘兮兮地让凌兰,到销售部唯一的一台传真机旁等候,等待他马上发回一的传真,拿着这张传真,到对面一分厂办公室里,找郑建良签字,签完字拿到吴玉处,请吴玉签字后,再送到财务处黄国方手里就行了,请他签一下字就行了。
传真一会就过来,满腹疑虑的凌兰,拿起来一看,眼珠子差点弹了出来。这是张消帐报告,大意是杭州富通电缆集团,从宁波分公司,购买的电缆钢丝,发生质量问题,故将其中三十吨货物,退回一分厂处理,而郑建良的签字明明白白表明,分厂已收到该批货物,并己损耗着手处理了。
按厂里规定,分厂每年允许有百分之一的损耗。而一分厂生产量是接近五千吨,应该有近五十吨的损耗,但厂里历来管理混乱。既无一个精准的衡量标准,更无专职人员仔细确认。而是大约统计而己,本来有质量问题,按规定业务员必需先实地查看,回来后书面写出情况报告,完了厂里再派专人,与业务员再次前去确认。当然也可以筒化第一步。如要退货什么,又须等吴玉批准后,方可办理。再由业务员凭退货入库单,及厂里批示同意退货的质量疑异报告,一起送财务科,由财务经理黄国方签字后消帐处理。
而像这样不明不白就退货处理,先不说有没有这回事?就算有这么回事,这手续也不对啊。但就是这么一漏洞百出的质量报告,一路绿灯到底,从郑建良的收到货物,望予以冲入损耗,到吴玉的同意打入损耗,再到黄国方的抵消宁波分公司,三十多吨货款批示。各级领导仿佛是闭着眼睛在签字。凌兰怕日后说不清,道不明自己,也或出于别的什么目的。他偷偷地复印了一张留底。这张纸被他压在最低层,锁在了柜子里。
厂里明确表态,同意以车抵债。所以八月的一天,凌兰陪吴玉的司机周文伟,一起上龙港银翎集团看车。从试驾到打开引擎盖,及其他部位观摩,一切还算正常,但仔细了解细节才发现,所谓本田王就是一辆走私车,或者也可能是辆海关罚没车。这种车与别的车最大区别,就在于它的档案是个空壳,它是无法从当地,迁移到别的什么地方去的。要过户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汽车所在地,办张暂住证,再过户到其名下。每次的年检也必须到当地办理。而从牌照的归属地来看,这辆车是杭州萧山的牌照。
这车在试驾时,还暴露出另一毛病,这车在一百一十码时一切正常,但一过一百一十码,马上像坐在船里一样,左右颠簸厉害,很显然这是前后追尾猛烈撞击后,留下的后遗症。司机是没有权力决定是否抵债的,他只有将车况,如实汇报吴玉的义务。接到电话报告的吴玉,口头同意汽车抵债,并关照司机,转告凌兰尽快办理手续。如此急迫,说明厂里也已不耐烦了,更怕夜长梦多。但在关键的抵多少钱上,双方产生了不小的争执。方文彬的意思,要抵二十万,但“宏宇”认为不值,只愿十二万抵债。于是双方就此搁浅,凌兰他们也只能打道回府。
等到真正落实,最终以十六万抵债之事时,时间已是十一月中旬了。中国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尽管是走私车,无法跨地区调出档案,但厂里让凌兰到萧山,办个暂住证,回头车子过户到凌兰头上,然后厂里再与凌兰签个私下协议,证明这车是因为什么原因,暂时过户到凌兰名下,所有产权和权利,多在“宏宇”公司。这么一来。就万事均0k了。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更是“有钱能让磨推鬼”。出个几百钱的中介费,车管所里的黄牛,就一路办妥了所有事。此事办完,凌兰的心病去了一半。
年前小雪又回了趟老家,等再与凌兰相见时,小雪高兴的表情后面,掩饰不了内心的哀怨。在宁波某一快捷旅馆的房间里,两人相拥在一起亲吻着,抚摸着。但无论小雪怎么动情,她就是不肯脱掉内衣,这让凌兰生疑不少,在他再三要求下,小雪边哭边除掉了内衣,赫然间小雪满身的洗青,让凌兰吃了一惊。小雪边哭边讲述着她老公的所作所为。原来她婆家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一见小雪二个全是女孩,本来就不太高兴,时常打骂小雪,这也是她为什么出来打工的原因之一。后来他老公又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这下就更加变本加利了。小雪这次回去,她老公逼她离婚,二个女儿跟小雪。小雪不同意,所以她老公就打她。小雪哭着告诉凌兰,这种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但她得养活两个女儿,可是她实在没那能力,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听了她的话,凌兰把怀中还在抽泣地小雪,搂得更紧了。此时地他怎么表态都不合适,他现在的经济状况,也只是刚刚好转一点而,心有余而力不足。小雪没有向凌兰提什么要求,两人只是疯狂地揉搓抚摸着对方,一次次的进入体内,让两人都有点迷离。在最后一次**来临之际,小雪深深地一口,咬在了凌兰肩膀上,直到**平息。痛彻心肺地痛楚,让凌兰挺直了下身,拚命地顶向她身体的深处。
第二天中午,宁波汽车总站里,小雪两眼红红地,凌兰心里也不好过。临出门前,小雪从包里拿出两包莲心对凌兰讲“彰武的莲心很有名,快过年了,没钱买别的,这个就算她孝敬凌兰父母的,给他们补补身子”。出身清平的凌兰,从小就尝层了人间地冷暖,世间地炎凉。所以他非常珍惜对他的每一份关怀和爱。那怕只是旁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点小事。小雪的心意让凌兰十分感动。
看着小雪挥着手,走向剪票口。 凌兰心里一阵惆怅,口袋里的钱勉强够到公司。他的钱全塞给了小雪。在他看来他能帮小雪的,也只是一点口头的安慰,和那一点钱。但就是这样,他也看得出小雪的感激。这让他心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