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济南,空气仍是如此地干燥。少了南方空气地湿润,划在脸上地北风就有点刺痛。凌兰很喜欢济南这座城市。不仅它有相对好认地道标,经度和纬度。更有宽敝她街道,古朴地建筑和质朴地民情。更有凌兰留在这里的青春时光。与外面寒冷地天气形成鲜明对比地,济南市劳动力市场那宽大地大厅,人声鼎沸热闹非。空气在拥挤地人流中己被加热。几千号年青大学生在各个招骋摊点前流连往返。这场景让两人徒生太多感触。
那几年正好是大学生就业最难的那一段时光。一方面一批批大学生在不断涌入社会,另一方面整个国家,经济状况正在经历巨大地转型和变化,又仿佛脱皮一样正在经历分娩前地阵痛。倒闭,关停,合并分流地企业多。新增企业少。这种僧多粥少地情况,带来的就是就业压力地增大。而这又将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早上在来的路上兰啸天向凌兰解释了去济南地任务,即考察当地市场,招骋几个大学生为即将在部份地区设销售点做准备。这个提议万成方在公司中层上反复说过,为这他与大多数反对者吵过。包括被他骂哭地副总吴玉。但他的提议也得到少部份人地赞同。其中就有刘华地极力赞同。反对地人认为厂里曾经在广州,深圳等地设立多个点,但从最后审计结果来看,无一例外都是失败地。审计撤回时,几乎是两手空空而回,要么说卖掉了收不回来。要么用点劣次物品说客户抵债。总之问题多多不宜推广。而刘华和万成方的意思还是监管不到位。他们认为只要措施监管到位,可避免类似情况出现,还可辐射周边地区,减少运输中间环节,更好地节约成本,服务客户。
双方长期争持不下,后来估计是刘玉明采用了个折中方案。由万成方在相关地区搞个试点。斟情考虑全面铺点之事。这次来济南就是为这事。因为济南是南北交通节点。几个大型矿务局及“宏宇”大的胶带客户都在这里。如德州银河德普,青岛六厂,四厂。枣庄矿务局,河南平顶山矿务局等等。
对于万成方的主张,凌兰在心底是赞同地。但在公司里是没他说话地份,所以他也只是默默执行罢了。两人到大厅观察一番后,找了个空的长桌座下。兰啸天从包里拿出刚刚在外边文印商店打印好地折叠式招聘牌放在桌上,并将“宏宇公司”相关资料放在桌上。凌兰感觉特滑稽,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招聘官了。很快就有一大帮子男女大学生围了过来。问明情况后相继递来个人资料。
据兰啸天讲万成方此次设点济南,计划是招三个大学生。负责周边地区地管理和协调,所以要求不是很高。其实这事初中生也可干。不到十分钟兰啸天手中就有了十个人的复印资料。在留下相关联系号码后,又快速撤退。对这莫名其妙的十分钟,凌兰连招聘官的瘾多没过上。买好中午去平顶山的车票,二人看看时间还早就找了一家相对整洁,干净地饭店座下吃饭。鲁菜还是一如既往地咸,鲜。波菜还是超过四十公分地波菜。完全没有江南地小巧鲜嫩。菜的昧道蛮可以这就够了。要了四瓶啤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打发着时间。凌兰心里很想去西郊机场看看,但一想到那里没战友在也就作罢了,又想去郭店机务训练团看看老中队长,老区队长无奈时间来不及。从济南城里穿过济钢再过历下区才能到过郭店,到了郭店还要再开十分钟才能到达目的地。当年凌兰就是从火车站花一个半小时才被拉到军营。算了反正要在这驻,以后还有机会。多年以后凌兰在战友聚会时才知道当年有好几个老乡就留在了西郊机场。吃罢饭一算帐一百多元,但付钱时兰啸天关照服务员开了个二百多地发票,凌兰心领神会地学了一招。
到达河南平顶山时,己经快下午三点了。唉,天下地煤矿系统多一样,永远是一副懒洋洋空荡荡无人地样子。到供应科一看就一人留守。问明来意后这人打了个电话给新来地供应科长。这个单位目前帐上欠“宏宇”三十几万。催要多次总是推三推四。这次来之前,凌兰联系过,对方回答他不管了换人了,可能会有钱的。师徒两人火烧火燎急着追过来与新来地科长见面,主要还是怕踢皮球欠款黄了。不一会儿从外边进来一高个子瘦瘦地,穿米色风衣地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经介绍才知道她就新来地科长姓文叫文文。文科长在和兰啸天握手时两眼放光,久久不肯撒手不说还一个劲地夸兰啸天帅,直说的兰啸天左顾右盼,十分难为情。座下发烟时那个科员生怕遗漏了他们科长,连忙说“我们科长也抽的”。兰啸天一楞但立马转过弯边发烟边笑着对文科长说“要不是他提醒我还真遗漏了”。“没事没事的”文科长边凑着兰啸天伸来地火点烟边打着哈哈。凌兰除了见自己地姑妈吸烟外还真没见几个女的吸烟。但在中国你发烟时遗漏了那一位会被视作侮虏,轻者作梗重者拧着来。
问明来意后,文科长掏出手机拔了个号码,两人又在电话中争论了一番才收线。回头文科长说道“我己叫我们刘经理过来请他协调下,我想会让你们有所收获回去的”。听到这话兰啸天相当满意。在等待过程中文科长与兰啸天拉着闲话。但文科长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兰啸天。时间不长,一部黑色小轿车停在了办公室门口。从里面下来两人,走在前边地脸圆圆一脸笑容带眼镜地,文科长介经他就是刘经理。也是新调来的。双方握手座下没什么废话就切入正题。刘经理再三强调厂里的困难,希望能缓冲一段时间付。兰啸天反复强调时间拖的太久等等。估计文科长有点不耐烦了,她接过话题说道“这样吧,这次只能先付三万其余我会尽量安排早一点”。说完她看了看旁边地刘经理,此时地刘经理也只是颇为尴尬地回眼看了下文科长就没说话。这种下级指挥上级的情况让凌兰吃惊不小。兰啸天思虑片刻后表示同意但叮嘱道“下面的款子必须抓紧”。文科长点了点头回头对边上的说道“小李到财务办一张三万的汇票就说我说的”。说完又旁若无人地与兰啸天交谈着。
晚饭是刘经理请的在市里一家火锅店吃的。按国内地规矩。无论要没要到钱。总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总要尽尽地主之谊。冬日吃火娲还是比较舒服地。在告辞回家地路上师徒两人因又收到三万还是比较高兴地。凌兰对兰啸天说道“今天要不是文科长估什又要空手回去”。“嗯”兰啸天不置可否地应和着。“不过那文科长看你的眼神可是比较色的”凌兰和师傅打趣道。兰啸天没接徒弟的话也没法接。
平顶山到巩义很近。三轮车带着两人一直来到高速下面。带两人上坡。在栏杆外等着。此时这里已经有五六个人也在这里等车了。看到往巩义方向的车。三轮车师傅招了招手。车子在靠近他们的应急道上停车。依次上车,这时他才问凌兰他们手车费钱。凌兰既感动三轮车师傅的质朴。有对这样的上车方式直摇头。个把小时就到了巩义。再一次坐上三轮转过几条街就来到一个高坡上。就来到要前去的巩义胶管厂。如果说前面几家单位算做只有一点希望的话,那么这里就是绝望了。偌大的院子除了几只鸡和一个看门的,周边实在没什么可算能发声的了。院子的一角堆着“宏宇”公司胶管集装箱。这种橘红色能装一吨多的集装箱,现在就这么堆在外面任风吹雨淋有的已经生锈了。这种三千多元一只的专用集装箱,原来给客户使用时只是收取了部分押金。但假如不退回去那么亏的还是“宏宇公司”。蓝啸天这次来还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钱款既来希望不大也就变次要的了。
问看门的人家一问三不知。无奈只能再打电话给这个厂的老总。电话中人家很爽快地承认欠款。但还钱必须等到海关退税时才能付。这种话是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现在人家是连面也不想和你见怎么谈。万般无奈下兰啸天提出将那堆空集装箱退回去。电话那头回答可以,但现在不行要等到什么什么情况后才能退回。把个兰啸天郁闷地实在不行。据他说这个单位他来了已经不下五次了,回答几乎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这种无赖的单位是欠钱永远承认的,还钱是毫无希望的。
巩义的县城不大,但比较有特色。在老街街口一家挂着三角旗的羊汤店里,两人要了两碗羊汤,切了点羊肉又要了几个馍,就着羊汤鲜美地吃着。兰啸天告诉凌兰这个店已经有百年历史了,而门口那锅汤,说是一百多年来只加水没还过料。不管这个说法真还是假,但这个羊汤就是鲜美。凌兰边吃边有点担心地问师傅。“现在这样回去领导责怪怎么办?”“那就随他了,反正这个老账也不是我欠下的”。兰啸天无奈地回答着。凌兰经过这么一趟后就,既看到了兰啸天这样的人的敬业。同时也看到了企业管理混乱带来的后果。路还有很长很长就看自己怎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