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兰啸天贴好地出差报销单,凌兰有点脚软。这次出差很明显催要帐款差强人意。此时叫万成方签字报销无异于讨骂。但丑媳妇总归还是要见公婆的。在兰啸天再三催促下凌兰还只能硬着头皮到里屋找万成方签字。
站在万成方前面,凌兰明显地底气不足。耐心地等待万成方看完出差报告,预料火山马上要喷发了。果然看完出差报告,万成方气的一把抓起报销单直接扔给了凌兰“你们这是出的什么差?快一百多万的欠款你们就要回这十万不到?还好意思来报销,不签”。说完气鼓鼓地不理凌兰。凌兰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看看实在不行了,只得捡起扔在地上的报销单出来。
兰啸天在隔壁将俩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他也怕被骂所以才叫徒弟去报销。凌兰刚将报销单还给兰啸天还没来得及说话。万成方己从里屋气鼓鼓地出来,座在前面地沙发上训斥起俩人。师徒二人谁也不去接话头,谁也不去辩解什么。假如这时再顶上二句,万成方只会肝火更旺。凌兰只是在他骂的口干舌燥之际,进里屋将他的茶杯端出放他手边。回头俩人还得虚心听骂。足足骂了快二三十分种万成方才总算住嘴,回里屋休息去了。到这时办公室气氛才开始活跃起来。
王兰花她们胶带一组也面临着严峻地应收款问题。但好就好在她们供货给各大胶带厂。而各大胶带厂本身生产胶带就是为煤矿,码头,港口服务的。而煤矿又为各大钢厂提供优质无烟煤。钢厂又提供盘元和高速线材给“宏宇”。通过三角转帐应收款也就顺利解决了。所以相对来讲他们是比较好的一块。转眼离春节不远了。紫娟大队分了七八千元给每个社员。据说这笔钱是大队将卖土地所得的1.6亿,转借给离大队部不远地“三江市化工厂”分红所得。这个化工厂主要是为各大日用化工品制造厂家提供原料的。中国大型日用品厂无论是否合资几乎均用它的原料加工。市场占有率很高。在拿到岳父送来的这七八千元分红不久,厂里从广东佛山拉回来二百部摩托车。有踏板型和轻骑型。这批仿大黑鲨和野狼款式的摩托本是抵债物资,厂里又将它以每辆六仟圆的价格,分配指标给了各科室领导和关系户。和同类产品比较确实便宜了快一半的钱。所以王兰花将优惠券给了凌兰后想想不划算又给要回去了。只是后来在费红军劝说下才又给了凌兰。票还没捂热王兰花又反悔了。这让凌兰实在吃不消,他倒不是非要买,但这样三番五次也实在有点小儿过家家地昧。就在他将优惠券掏出还给对方时,王兰花又说“算了”。凌兰很想将票还给她,但只要一赌气还给她,那么关系肯定搞僵。哎,还是忍一忍吧。想到这凌兰没说话转身出去了。
对这个王兰花凌兰印象很不好。这个女人总是一付盛气凌人的样子。骑上新买的枣红色踏板车。凌兰心里相当愉快。早早地吃完饭,不管外面地天气冷不冷凌兰一家三口骑着摩托在周边瞎转。三个人在这寒冷地冬天心情反倒是快乐地。和紫娟讲好了一过年就不去了。回头让紫娟去跟凌兰一朋友,到三江市文庙文物市场,学着摆摊卖小百货。她那个小身板干体力活确实承受不住。如不这样又能怎样呢?至于生意只能慢慢来。好在紫娟小姑娘时就己跟着父亲卖菜这个她有功底。
都说酒后误事这话一点不错。钱建国这人什么都好就二点不好。一是贪酒一喝多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第二是怕老婆。不知道他老婆以前当过织布厂车间主任的原因呢还是别的,反正对他来说,老婆的话必须听的,老婆交待地事必须做的。可能是他儿子招飞行员的事有眉目了,钱建国这天中午真喝多了。快下午一点多他摇摇晃晃地进了办公室。先给每人发了根烟然后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凌兰看他喝高了,连忙给他将茶杯里的水加加满。钱建国喝了没两口自己放下茶杯晃到沙发前坐下,拿起电话机给朋友拔号。那个电话机早在前半个月就坏掉了一直没人来修。今天钱建国却要拿它打电话。旁人提醒了几次但可爱地老钱同志愣是不听。一个人对着电话自编自导,自说自话起来。劝是没人会再去劝的。老实人发起犟劲来真不怎么好弄。现在他这样打电话也没碍谁挺好。就这样足足打了四十分钟。最后很有礼貌地与“朋友”客气地说再见下次再聊。那天好就好在万成方不在否则真难说。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过年后俩人因喝酒埋下了矛盾。
临过年还有几天。
万成方地小徒弟卢政生了个儿子。办公室人员知道他家境一般,就相互间凑了点钱。买了台当时来说比较好的容声冰箱送去。而这边厂里开始给销售人员及部门负责人发年终奖。凌兰部门管胶带的王兰花他们分得最多每人二万左右。兰啸天他们每人七八仟。至于凌兰钱建国他们三人一个子也没有。只是小年夜早上万一成方匆匆而来把凌兰叫到办公室给了凌兰八佰元。这是凌兰做为徒孙才有的。但不管怎么说凌兰还是挺感谢的。
小俩口省吃俭用基本将外债还清了。但过年虽说要热闹下但还得省着点花。小孩开学的钱要留下,给两家长辈过年时该买的礼品也需准备好。大人无所谓但小孩的新衣也是要的。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反复合计着。普通人家过日子那容得起大手大脚?一切必须精打细算。一个年就这么很快过去。初十卢政邀请大家到他家吃晚饭。这也算是提前喝孩子的满月酒。来到“宏宇”公司在东门所建的职工小区。第一幢楼二0三室就是陆振环家。这是厂里分给大学生住的。家里人己将酒菜准备好了,二张桌子。一张是万成方,王兰花他们坐的主桌,另一张就是钱建国,凌兰及周圆圆她们几个。菜倒不是很丰盛气氛倒还比较适心。就在晚饭即将愉快结束之际,一直在喝酒的钱建国不知道是再次喝高还是怎么回事。他端着碗去敬万成方的酒。万成方有糖尿病,一般宴席上喝是会喝一点但他会先打招呼说自己有病只能点到为止。而且他也很忌讳人家逼他喝酒。那天万成方己经喝了不少。此时钱建国再去敬酒万成方当然有点不乐意了。但万成方还是跟钱建国说明自己有点过量了,这次就算了,反正有的是机会。事本该到此下台结束了。但钱建国地犟劲一上头就做过了。他不顾旁人地劝阻一口气喝光了碗中地黄酒,一亮碗底对万成方说道“我喝掉了,我来敬你你总得给点面子”。万成方厌烦地挥了挥手没再搭理他,旁人一看苗头不对让凌兰赶紧送钱建国回家。
连拉带扯总算将钱建国塞进了出租车里。冷风一吹钱建国有点清醒了,凌兰家和他家在一条线上不远。看到他有点清醒了凌兰宽慰他道“没什么的,明天道个歉就行了”但他没想到地是他们走后万成方发狠要送他回人事科。万成方是个说的出,做得到的人。得到消息地钱建国一天没上班,在老婆地数落声中灰溜溜地买好礼品上万成方家赔礼道歉去。事好像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但后一件事却将俩人地僵局推向了更**。
按常规过了正月半,销售人员陆陆续续要出发开始新的一年工作了。东北地区虽开工较晚但三月份去也还说的过。凌兰因和万成方有事暂不出去,韩世杰随他们去了山东,安徽。钱建国则动身去东北。要说钱建国这人那是相当节简,朴素地。从常州到大连几千公里路程他舍不得买一张卧铺票这样他可按规定多报销卧铺票面地百分之七十。晚上睡觉他会拿出一张塑料纸俩铺在座位下睡觉。吃那就更简单了,上车前他总会在他那老式地铝盒饭盒中,装满自己搞的下酒菜带上几瓶酒不亦乐乎?据和他出过差的费红军笑谈钱建国的包里除了煤气炉子没有,其他什么都有。
比他出差还晚地凌兰他们也早己回来了,但钱建国还楞是没回来,手机关机也没电话回电回来。转眼快一个月过去了,这家伙仿佛失联一样毫无音信。一开始大家也只当依他的尿性肯定又在骗差旅费了,但时间一长大家也有点担心起来。万成方这几天因为钱建国地事肝火一直很旺。上班第一件事基本问下钱建国有没打电话回来?在得到否定回答万成方不是吹胡子瞪眼就是拍桌子骂人。做为一个领导手下人出去四十天没有一点音信怎么也急的。
仿佛前一段时间两地的通信,被东北寒冷地天气冻住一样。刚过四十天回暖地空气,终于将钱建国和办公室联系了起来。早上一上班费红军就接到了钱建国打给他的电话问“销售部怎么样?”这种明显是心虚探口风地话,让费红军又好气又好笑他只是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道“你早点回来大家都好”。万成方进办公室时,费红军将钱建国打电话回来一事向他汇报了。听了这话万成方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第二天一早仿佛从天而降一样。钱建国早早地出现在了办公室拖地。与办公室人员打过招呼,钱建国就在等万成方上班。他知道那一关无论如何要说清楚才能过关。他可以找很多理由出来说事。但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