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莫将有话要说。”回京路上,萧泽北策马追上去,问出心里的疑惑:“您之前说,要取消我与小涵的婚约,是何意。”
萧泽北无父无母,八岁被襄阳侯从难民营挑带回去,对赵墨可谓忠心耿耿。
年初都督说要将小涵嫁给他,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惹得小涵恼了。”萧泽北忍了这一路,这时,终于按耐不住:“三爷,要不您让我见她一面。”
“小涵已经是我的人了。”赵墨在这方面,从不拖泥带水。
萧泽北心中突然一片冰凉,猛然间得知这样的真相,任谁都会难以接受。
“三爷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
他知道自己今天僭越了,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都督做主,他没有资格置喙。
“我放过她了。”赵墨面沉如水,想起那一夜,不由笑了笑:“泽北,你想知道她是不是自愿的,我成全你。”
越往京城的方向走,飞雪越猛,气温低得呵气成冰。
料想那花应该还没开,他不懂这些小女孩的心思,也不喜欢那种娇滴滴的花。
这次回去,他打算给无名小院里撒上菡萏种子,这种生命力顽强,随处可活的花,才更适合他的涵涵。
马蹄翻起尘土,清隽身影一骑绝尘。
李素瑾并不知那段往事,一心想讨好他,两人自成亲以后就分房而卧,他不信对方不着急。
拿捏住他不容易,但拿捏住他们的孩子,只需要找个合适的女人就行。
最开始,的确是不打算碰小涵的,看在这些年的情分,给她一个好归宿未尝不可。
可那天晚上,她的举止,分明就是欲盖弥彰。
怎么,在他这儿犯了事,还要哭委屈,把自己摘干净。
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回不到从前。
难说是成全了李素瑾,还是他。
不过,这样也好……
他的世界本就是一片乌烟瘴气,可那一夜,难以言喻的好。
只是后续未能尽善尽美,若继续宠着,恐怕引得李家忌惮,给她另找个宅子安置,又难以寻到合适的名头。
再说,也不是长久之计。
还得走那条路,才能彻底摆脱李家这条咬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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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灵刚到无名小院门前,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拦了下来:“竹姨娘,请回吧,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平日里除了心儿和秦嬷嬷,谁都不许进去探视。
“我,我只是好奇,过来随便转转。”竹灵一步三回头,想从这院中布置瞧出些端倪,无奈处处都被白雪覆盖着。
正在这时,旁边人突然躬身唤道:“三夫人。”
竹灵吓了一跳,往前紧走两步,屈膝给李素瑾请安:“奴婢见过三夫人。”
“起来吧,别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没见过世面。”李素瑾观察了两天,倒是对竹灵还算满意。
三爷不肯与她同房,她便想找个无根基又好拿捏的女子,将来去母留子,巩固自己在府里的地位。
白秀致的孩子落的可惜,可母亲说了,对方是有诰命在身的贵妾,白家如今也起势了,对此女千万大意不得。
这些话,她不以为然。
宫里最受宠的淑妃是她长姐,父亲是护国公,大哥是圣上身边近臣,这样的家世,要弄死个人,不就像捏死蚂蚁一般简单。
何况,赵墨虽不肯碰她,其余方面都极为纵容。
“去,把那丫头叫出来。”这几天,她越想越觉得可疑。
三爷不许旁人进院子,却独允了秦嬷嬷,这是为什么。
想想这事,她便觉得扎心,难保那天夜里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若为藏住这丫头,如此大费周章,那么此前自己的一番布置,无异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三爷早有吩咐,林姑娘禁足三个月,期限未满不得出院子。”
“三爷如今又不在府中,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了是吗?”李素瑾自小到大,都是说一不二的主,哪怕是要拆个院子,都没人敢忤逆她一句。
嫁到赵家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老太太给她脸色看都罢了,连底下这些个奴才都跟她唱反调,今天若无功而返,以后谁都能跟她蹬鼻子上脸了。
“来人呐,这两个老货对我不恭,给我拉下去,每人掌嘴二十!”李素瑾这次有备而来,带的人很快就制住了两个嬷嬷,将院门打开。
竹灵捡了个漏子,好奇的跟在三夫人身后,问:“这么大动静,屋里的人竟也没出来迎。”
李素瑾白了她一眼:“那可是个金贵丫头,平常除了咱们爷,谁还能使唤得动。”
竹灵想跟进去,却被拦住,只得失望而返。
推开门,里面还暗着,显然对方还没起床。
林涵被吵醒,睁眼看向床边站着的人,正是一脸困顿。
眉眼间透出一股子娇憨,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雪白的像最上等的细瓷。
如是一只受惊之后的猫,从被子里钻出,纤长睫毛闪了闪,抬手缓慢揉了揉眼睛。
李素瑾暗自叹息,这么一个锦绣人儿,放在跟前这么些年,爷竟没有动过念头。
事后反复查证过,房里的茶碗完好无损,床铺丝毫未乱,三爷人半夜出了府,这丫头也没有留宿。
也不知去找了哪个狐媚子。
林涵这下彻底醒了,套上外套起身,跟李素瑾屈膝行礼:“奴婢被关在院子里,日夜颠倒,起晚了。”
李素瑾冷笑一声,大冬天的,让她穿一件薄薄的睡衣跪在地上,以示惩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