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被打之事,本来已经报到衙门去,却被知府刘荣压了下来,皆因对方声称,自己和三爷有所渊源。
竟是国公府上那位冷面杀星,十三年前离渊之乱中活下来的那位小公子。
牵扯到那位,他不敢大意,悄悄遣人去打听,削减了脑袋往里钻,真卖了个人情出去。
虽没有直接接触,但过了没多久,林家大郎便被提走了。
羽林军出征那日,刘荣去给儿子刘问送行,让他暗中去跟都督提一提这事。
刘问原是赵墨手下一员,一身钢筋铁骨,凭本事吃饭,跟他老子个性迥然不同。
让他阿谀逢迎不可能,而且都督也根本不吃这一套,等战事告一段落,忍不住把这件事告诉了萧泽北。
“别怪我没知会你,听我老爹说,那秀才咬定自己妹妹是都督身边人,而且他又姓林,你说会不会是你那未过门的小娘子。”
萧泽北脸色一变:“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的。”
“还不承认,那天我都看见了,你那宝贝平安符就是人家送的。”
“那不算。”他矢口否认,心里有些不自在。
正在这时,狂风卷起砂石,所有停下休整的将士们轰然起身,自动分散让出一条道路。
一列黑色铁骑疾驰而来,穿过骤然扬起的风沙,往前疾驰而去。
铠甲颠簸的重击声,惊起荒漠里的飞禽,马蹄声渐远,几只飞鹰盘旋而过。
萧泽北看着都督离去的方向,问身边的人:“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原地休整一会的么?”
刘问摇头,挥手,带一队人跟了上去。
战靴踩过黄沙,来到一汪罕见的泉水边,赵墨俯身,五指抓住俘虏的头发,将已被打得半死的人从水中提了出来。
“让爷看看,是谁这么不知死活找上门来。”头盔下,声音低沉,松手将人扔在地上,用脚尖拨开他脸上的面具。
露出一张烧伤的脸,赵墨看见对方充满鄙夷的目光,双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什么。
“都督,这是叛军首领,岩奇。”萧泽北曾孤身深入叛军,认出了这张脸,上前一步禀报。
“你想死?”赵墨居高临下看着他,目光冷冽,淡淡落在他腰间佩戴的一枚玉上。
对方早先挨了一顿毒打,身上尽是伤,突然间却笑了起来。
天空中盘旋的孤鹰随时准备下落,享用这顿美食,风舞黄沙,男人痛得蜷缩成一团,却仍在笑,目光由鄙夷到怜悯,穿过割脸的沙砾,定定望着对方。
赵墨不认得此人,只知道他是离渊之乱中的余孽,在漠北重新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差一点就攻下庸城。
等到赵墨蹲下来,他才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可怜啊,自己的母亲被李家卖给荣亲王,转头又做了仇人的走狗,年轻人,你不要太过自负了,你以为杀了我就能平定天下,真是大错特错!”
赵墨突然提起一脚,以雷霆之势揣在他胸口,那人在黄沙上翻滚起来,一时间整个身躯都让鲜血染红。
“拖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