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没人在她背后指使,谁信呢?
她怀疑是静安郡主做的,可这事没有证据,公子也不会信她。
“小涵姐姐,要不要奴婢把小厨房的人叫来。”心儿跟着她回绛雪轩,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自己。
“去叫。”林涵沉下一口气,清灵的音色,平静道:“是什么糕点,若还有剩的一并拿来。”
“是。”心儿连声答应,一路小跑着去了。
林涵进屋时,赵默正坐在白姨娘床边,听到动静,余光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漠且寒凉。
“奴婢没有照顾好白姨娘,请公子责罚。”林涵自动上前请罪,她现在接替宝珠的位置,琼台夜月出了事,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见人轻轻跪在自己脚边,赵默适才认认真真看了对方一眼。
这人,竟真能装作若无其事。
赵墨揉了揉额心,这几天仔细想过了,倒并不觉得那件事如何荒唐。
这丫头的态度,才真是耐人寻味。
这时白姨娘已经睡着了,屋子里的古董家具静静散发出檀香,时间寂静空旷,像是一座巨大的笼子将二人罩在一起。
长久的沉默,床上白秀致嘤咛一声,抓住赵墨的手,虚弱又娇嗔的道:“爷,您别走,多陪陪我吧。”
再没有比这更不合时宜的了,林涵正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便听见赵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从渭北带回的东西,连同陛下的赏赐,我已命人送到院子里,你去处理一下。”
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么,林涵心里微微错愕。
这些事无须交待,她也知道做的。
“是。”她心里松了口气,站起身就要走。
赵墨却跟了出来,不远不近的距离,心思一点一点回暖。
一直走到院子里,林涵才回过头,有些不明就里的望着他:“三爷跟我出来做什么?”
眼前的男人,已不是她熟悉的清隽温和,这几年行军打仗,肤色比以前黑了些,五官轮廓分明,带着侵略性。
雪光衬得他过于优越的容貌越发摄人,那天夜里的情景,止不住浮现在脑海,林涵往后退了一步,无法继续故作镇静,心里有淡淡的难堪。
赵墨瞧着她说:“可有告诉秦嬷嬷。”
“……没有。”她怎么能对第三个人说起,秦嬷嬷,还有萧大哥。
每天应付宝珠姐姐过去打理的那一摊子事,已经让她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分心其它。
因为那件事,这几天她格外惫懒了些,或许是哪个环节疏漏了,才最后导致白姨娘落胎。
两人视线忽然对上,他眸色有些冷,却又带着令人熟悉的气息,林涵心里没来由的慌,有些害怕。
这是种从来未生出过的情绪,好像丢失了他,又好像重新开始认识他。
他适时记起外面冷,脱下披风扔给了她,挥了挥手:“回去吧,下次不要穿得这么单薄。”
林涵抱着披风,脸上不可遏止的红了。
“奴婢还要留一会儿,等小厨房的人过来回话。”她垂着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掩饰住内心不安。
赵墨微微挑眉:“就在这儿等?”
白秀致小产一事,确实让他心情不好。
可这五天,他更想明白一些事情,若只他一人明白,又还不够。
垂眸,看着眼前似乎一夜间变成熟不少的人:“你能查出些什么来。”
“奴婢怎么就查不出什么了。”林涵一急,五官变得生动明艳:“公子怕是忘了,奴婢从前还跟您一起断过案子。”
意识到,自己又叫错了称呼,林涵头垂了下来。
这些年,三公子,三爷,公子……混着叫,在襄阳的时候,还被哄着,叫了他一段时间三哥。
心里不禁有些失落,纵使她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做到像宝珠姐姐那样尽善尽美。
正在这时,心儿带着小厨房的人过来了,看见赵墨,一行人战战兢兢避在一旁。
“那行,你审吧。”赵墨走过去,抽出被她抱着的披风,亲自抖开了给人系上。
院子里的桌椅上,都覆上了一层轻薄的雪,他淡淡瞧了一眼,直接离开了绛雪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