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赶紧去扶她,却见她死死抱着肚子,连连嚎哭。
杨玦却已经跌跌跄跄走出了店外,刘季怒吼一声冲出去,一把拽住他,高举拳头要打他泄愤。跟着杨玦的两个仆从赶忙扑向刘季,一人拉着他的手臂,一人抱着他的腿。
屋里曹氏躺在地上哎哎大叫着,一时喊疼一时喊娘。屋外是揪打成一团的刘季和杨玦,还有围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群。街口的周勃和樊哙听到动静也很快赶了过来,见有人打他们的大哥,立马冲上前去。
“刘邦,你还不快住手!”
忽然一声大喝,让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原来是吕雉情急之下喊了一声,
刘季迟疑地回头看她,不知道她刚刚喊的人到底是谁。
吕雉看着他冷冷说道:“曹氏即刻要生产,你还不赶紧去找稳婆!”
刘季立即松开杨玦,似信非信地望着吕雉数秒,才猛然回头朝樊哙吼叫:“樊哙,快去把赵婆子喊来,快!”
樊哙闻言掉头跑开,刘季甩开纠缠着自己的杨家仆从,风一样进了酒肆。
曹氏撕心裂肺般的呼声喊声一刻未停,吵得吕雉脑仁隐隐发疼。看着醉地不省人事的杨玦,吕雉愁起来,他们是从茶楼一路走过来的,安车还在茶楼那边。
“你们俩一个去街口找一辆车,一个守在这里和我一起看着大公子。”
其中的一个仆从得了话,赶紧去找车,另一个吃力地撑着死沉沉的主子。杨玦听到吕雉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笑着朝她身上倒过去。
“娥姁妹妹,你和小时候一样,是真心待我好!”
开口时,他嘴里浓烈的酒气冲鼻而出,吕雉微微别过头。谁知下一瞬,杨玦的身子就全部倒在她怀里,她下意识伸手捞住他。此时,尚未散去的围观百姓纷纷发出嗤笑声。吕雉一眼便看见站在最前面的卢绾,她脑子一转,也不避讳,仍然扶着杨玦。
不一会儿,樊哙正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边跑边冲着酒肆嚷嚷。
“大哥!大哥!糟糕啦!赵婆子去她乡下女婿家,一时回不来啊!”
他话未说完,刘季就从酒肆里冲出来,“乱喊什么?赵婆子不在就随便请个婆子啊,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樊哙抹掉脸上的汗,傻傻问道:“大哥,请哪个婆子?”
刘季气不打一出来,急躁地跺了跺脚:“那就去把你娘请过来!”
樊哙张大嘴巴,迟疑道:“我娘没给人接生过啊!”
刘季破口大骂:“叫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又喊来周勃,“快去县衙请萧大人,就说曹氏难产,务必请他寻人帮忙。”
刘季又随手从人群里拉出一位五旬妇人:“大姐,你生过孩子吧,你快随我进去看看。”那妇人一脸哭笑不得地进了酒肆,不过须臾便慌慌张张跑了出来。朝着围观的人群挥舞双臂,神态夸张道:“可不得了了,流了好些血。哎,可怜的曹寡妇,这回是完了。”
刘季紧跟着她出来,听得她如此说,脸上顿时没了血色。那妇人见他神情骇异,生怕他迁怒于自己,立时躲得老远。围观的人群也都向外边退了好几步,却依旧对着酒肆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刘季环视一圈,恰好看到吕雉正扶着杨玦上车。他邪火突起,三两步跃到车前:“疯狗!别想走!倘若曹氏母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陪葬!”
卢绾也赶紧冲上去,对刘季说道:“大哥,咱们先把他绑了再说。”
醉醺醺的杨玦躺在舒适的车上,哪里还听得清别人的话,只迷迷糊糊地乱哼唧。吕雉看着怒气冲冲的刘季,听到曹氏渐渐疲竭的哭喊声,心中百转千回。这乱糟糟闹哄哄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此刻,他那里人命关天,火烧眉毛;她这里心如止水,隔岸观火。她完全可以熟视无睹,漠然置身事外。
可刘季追着杨玦,杨玦纠着她,屋里曹氏的呼声又越来越弱。
“刘亭长,杨公子已醉,留他在这里也无用,不如让他先回去,我留在这,如何?”她直视刘季凶狠的目光,缓缓说道。
刘季冷声道:“姑娘是杨玦何人?他伤人害命,要你顶罪有何用?”
“我跟杨公子关系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我留在这里不全是顶罪,我可以为曹氏接生。”吕雉一字一句郑重说道。
“你会接生?”刘季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