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雉嫣然巧笑,亲自替杨玦斟满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樽,小小抿了半口,边品味边意犹未尽。
“曹掌柜果然好手艺,你这里的酒浆有浓又香,味道足得很,难怪男人们都爱往你家酒肆跑。依我看,刘亭长委实福气不浅,能娶到这样集美貌与才干于一身的巧妇。他日二位大婚,别忘派人告知我一身,我和杨大公子一定上门讨一杯喜酒,沾沾二位的喜气。”
杨玦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刘季,你若果真娶曹氏过门,我一定亲去拜贺,祝二位长长久久,子孙满堂。可我猜想,你定然没有半分要娶曹氏的意思,否则你要娶便早早娶了,何必拖延至今日。”
刘季默默看着吕雉和杨玦,心里满是狐疑。越是狐疑就越是不痛快,昨晚宴席过后吕太公单独留他进书房诉话,话里话外,都有择他为婿的意思。他今日正是为此事高兴着,可转眼就看到吕雉和杨玦双双出现,而且举止亲密丝毫不避人耳目。这会儿还当着众人的面,激他说出娶曹氏为妻的话来。
这吕雉到底是为何而来,心里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刘季虽然爱面子,可也不是谁想激就能激的。他哈哈笑了两声,嬉皮笑脸地对着吕雉说道:“吕大小姐昨日才到沛县,想必对沛县的街市很感兴趣。若是不嫌弃,在下愿带小姐四处走一走。”
杨玦霍然起身,指着刘季喝道:“刘季,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敢招惹吕大小姐!”
吕雉深深地笑了,伸手扯了扯杨玦的衣角:“玦哥,你莫要生气,这种贱民的话听听也就罢了,何必当真。”
又冷冷地瞧向刘季:“刘亭长还是专心照顾你未过门的妻子罢,我身边事事有杨公子,无须你多礼。”
那边的曹氏捧着大肚子,幽怨地看着刘季,哀求一样地唤了他一声。刘季不言语地站起身,回到了曹氏身边,郁郁不乐饮起酒来。
吕雉的心情大好,对着杨玦也十分的温柔,一樽一樽不停歇地给他倒酒,自己则胡乱吃了两口窝窝饼。这里的酒浆果然要烈些,不过一个时辰,杨玦便喝得烂醉如泥,神志不清了。
看着他轻浮的醉态,迷离浪荡的眼神,吕雉的余光不意间扫到刘季身上。上一世,刘季便喜爱在曹氏的酒肆胡混,经常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有几次,甚至是曹氏托人给她带话,让她亲自来接刘季回家。
她那时恨透了这间酒肆,也恨透了时常搅事的曹氏,可唯独不知道恨刘季,恨这个朝三暮四的花心男人。此时,同是这家酒肆,同是刘季和曹氏,她却一个也恨不起来,反倒有些同情那命苦的曹氏。
岁月有轮回,人事易更迭,再铭心刻骨的往事,一经生死,也淡漠了。
吕雉让两个仆从扶好杨玦,起身离开酒肆。
“杨大公子,酒食一共八十钱。”快走到店门处的时候,曹氏匆匆追上,怯怯开口道。
杨玦被她这么高声一唤,倒清醒了几分。他挣开两个仆从的手,笑嘻嘻地取出钱袋,随意往地上一扔。曹氏见了钱,立即慢慢跪下身,隔着大肚子伸手去捡。杨玦突然伸出脚朝着她肥硕的臀部猛然一踹,嘴里骂道:“滚开,别挡了老子的道。”
曹氏“呦”的一声大叫,整个人滚成一个大团,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