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辰让妃嫔无事不需给皇后请安,也是考虑到她不喜欢后宫,这一点,魏安辰确实做得很好。“一直如此,却显得她不受重视一般。”
他自嘲一笑,虽然慕玘从未在后宫表现出来,但他一直知道她的心意。
除了能够和她谈得来的张锦绣,她是十分不愿见那些人的。
因此在一开始就为了免她烦忧,特意下了命令不让那些女子刻意走动。
毕竟她宫里有太多眼线,她以一己之力尽力阻挡铲除,也实在太辛苦了些。
因此他才暗地里出手,叫那些女子安分些。
但还是,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
未央宫如同一张大网,从沈太后算起,都在虎视眈眈皇后的势力和位置,都想成为她,都想做无上荣耀的皇后。
太后是为了争权,其他的女子更是如此。
太后尚且经历过前朝的争端,如今稳坐高位,但是其他女子,都是想着皇后的荣耀的。
怎能不害她呢?
魏安辰叹气,宫廷争端,她终究是逃脱不过的。
沈则摇头,“玘儿是心思细腻的女子,她一定看到了。只是再如何躲避,都不能显现出来。你知道这后宫的可怕,要是她显现出来不想当皇后,这后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欺负人。”
“哼,我看谁敢。”魏安辰冷哼一声,眼底有着愤怒。
沈则摇头,叹了口气,“这里多得是看不到的危险。”
她入宫一年,已然经历了这许多,还没了一个孩子,身心多是疲惫的。
她面上依然含着皇后的微笑对着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但终究,是愁苦的。
没办法表露出来的愁容,更是万重枷锁。
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真心笑过了。
上一次见她笑容,还是一年前见到洛子川。
那时她以为失而复得,借口为慕轩操持大婚回了慕府,便也见到了子川。
果然,迄今,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宽慰她。
甚至是占据所有的心神。
沈则心中苦笑,到底是洛子川赢得了佳人的芳心罢了。
魏安辰见沈则怔怔,心道他也许在想她。
皱起眉来,换了话题,“定远侯那,有什么消息。”
还是说政事,能不叫他看到沈则的相思。
御花园中枫叶渐红,桂花香气从远处传来,别有一番风景。
长秋城的地气冷一些,虽然是
魏亦绮和慕玘缓缓走着,并不打算直接到太后宫里去,如今是太后午休的时辰,醒来还要礼佛,自然是不能见了。
魏亦绮看着慕玘出神的样子,知晓她的担忧。
“嫂嫂在想什么?”
魏亦绮一眼看到前方的桌椅,那是一个月前皇兄叫人布置的,嫂嫂近来喜欢欣赏御花园的风景,原来御花园桌椅太少,都是很远之处才有楼阁。
皇兄听说了,便叫人赶忙放了许多桌椅。椅子也是温润的玉石材质,坐上去不会冰凉。
果真只是为着皇嫂的。
亦绮和她走上前去,坐下。
慕玘看着魏亦绮,笑着:“无事所想罢了。”
这三个月来,篁朝和金朝的情况剑拔弩张。
金朝想要和篁朝进行贸易往来,也想和篁朝联姻。
篁朝没有合适的公主,金朝也只有一位嫡出的长女。
金朝想要联姻的野心昭然若揭,若是联姻成功,在众人眼中,篁朝就是和金朝有了密切的联系,来日要是联手,和祁国是个巨大的威胁。
金朝和祁国,是国仇也是家恨。
当年高祖率领军队一路打到金朝,将金朝首领斩首,一力摧毁了金朝主力,使得金朝群龙无首,二单于被迫率领部落退居千里,到了如今的边界定居,休养生息。
二单于长子耶律封曲承袭王位,部落还没恢复元气,先皇有意投出和平信号,叫使臣前往金朝谈判,封曲同意成为祁国附属,双方签订五十年的盟约。
几十年休养,金朝才渐渐恢复过来。
如今的单于是耶律封曲的庶长子耶律聪,自小心机深重,在王位的斗争中拔得头筹,成了单于。
后来凭借自身地理位置的优越,粮草充足以后开始挑衅边疆,挑起战事。
篁朝二王爷联手作战,才将烽火止在了边关。
如今,洛子川坐镇边关,耶律聪竟然改换策略加以投诚,却一步步将洛子川逼迫,一方面要求篁朝同意请求,另一方面继续试探魏安辰的忍耐力。
如今,幸好洛子川不卑不亢,利用智慧和耶律聪盘桓。
耶律家想要将王女嫁给洛子川。
消息在几日前传到了长秋城。
“嫂嫂是否听说,洛家又要和亲?”魏亦绮递上金银花的热茶,触碰到慕玘的手时,不免被她手背的冰凉惊到。
慕玘看着魏亦绮,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慕玘一身清浅的衣衫,头上是简单的发髻,簪子的华光也不甚精彩,照的她面色好了许些,只是她眉间愁容尽显。
“你说,荷花是不是全部凋零了,只可惜子川不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倒是难得只喜欢残荷。”
魏亦绮知晓慕玘,便缓缓开口:“洛公子那边的荷花,也肯定是凋零的。”
“只可惜现在朝廷还不安稳。”
“嫂嫂。”
“我都明白。”
慕玘很无奈,但是没有办法。
关于子川的婚事,她从来也没有想过。
但如今消息传来,她承认,自己有些失神了。
她本来不是一个这样在意别人的人,但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地方,她必须要有所防范的。
“嫂嫂,您活的太辛苦了些。”
慕玘摇头,“在深宫一年,我才感觉到自己曾经不懂世事,很多的事情,在这个后宫里都不能够,就像我不喜欢跟别人有太多接触,也没有办法。”
亦绮听来一阵寒颤,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宫的可怕之处。
这几个月,后宫的流言里,都是君王有多么不待见皇后。
不叫妃嫔晨昏定省,于后宫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冷待。
慕玘继续道:“皇上从来不喜欢后宫的人与前朝有瓜葛,还好向来的规矩都是皇后是可以有坚实背景的,否则早就不知道被他怀疑成了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