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同巷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脚下的雪发出吱嘎的声响,大雪依旧胡乱的拍在两人脸上,傅斯昂的声音虽小,可在此等安静环境中听得格外清楚。
杨子谦用手抹着脸上的冷雪,浅笑一声,“傅斯昂,你可都是商业界的巨鳄了,怎么还能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来?按照条约,你可已经算是犯规了。”
傅斯昂这次没有像在房间里乖乖听话,停住了脚步低头看向怀中之人,透过挂在眼镜片上的雪花直直望着他,“如果一开始我没有那般对你,你会将心给我吗?”
“傅先生,世界上没有如果的事,即便有假设但也是没有发生之前的事,已发生的事叫做回忆,命题不成立,无解。”
傅斯昂露出苦涩的笑来,或许就不该那么天真的问及这个话题,一路上也未再提半个字,能这样拥着他,已经算是幸运至极了。
他们没有回酒店,傅斯昂开车带着他去寻找早年前搬迁出去的那位老人,眼下不宜打扰人家休息,两人只得在蹲守在她家门口,能早一点知道前因后果所有的断开的线索就能连成一条线。这次杨子谦是直接把傅斯昂当做司机来使唤,自己在后座上横躺着睡觉,谁还管前方的人以哪种憋屈姿态躺着。
可睡到一半听到几条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撺掇出来一起吠叫着,前方靠在座椅上的人明显有些害怕,即便是在车里他也变得大气不敢出,之前在墓园时原来都是逞强表现出来的镇定,被狗咬过的人不管隔了多少年,一旦听到声音还是会吓到三魂丢五魄。
门吱嘎一声居然打开了,以为满头白发的老人披着衣裳出来,她拿着棍子撵走了其中几条大狗,慢慢蹲下抱起一条小黑狗。
“李奶奶,”傅斯昂见到狗被撵走后心里舒叹了一口气,下车同她打着招呼,“还记得我吗?”
那位老人一手抱着小黑狗,一手左右摸摸口袋,从披在肩头的衣服口袋中摸出一个老花镜凑上前仔细瞧了几眼,松弛的皮肤被挤到两颊处,她沙哑着嗓子喊了出来:“你是小地瓜那孩子?”
“嗯,李奶奶还记得我的绰号。”
“记得记得,”老人说着激动起来,伸手拍着他的胳膊,“你小时候最喜欢到我家偷吃地瓜了,每回你妈妈都强行拖你回去,还跟小时候一个样,好认。”
她说着拉着他一起进屋,傅斯昂往身后看过去,杨子谦正倚靠在车旁观望,李奶奶探出头往他所在方向看了几眼,打了哈哈,“人老了,记忆不好,你们是夫妻俩来的,快让他一起进屋吧。”
杨子谦礼貌性地跟她点着头,想说他们早就离婚了,可还没有开口她又跟傅斯昂寒暄起来,她跟奶奶年岁相近,想必以前也是好邻居吧。
他脑中突然闪现一个问题,既然这位李奶奶知道以前的事,想必奶奶更知道其中隐藏的秘密,他自己的儿子肯定更清楚,那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过来多此一举。
进屋后才发现她是独居老人,只有一条小黑狗陪着她,家里人早就在其他城市扎根,平常也很少回家,家里一直播放电视就只是想让屋里多一些人声,想必她也是在电视转播中看到他们的婚礼的。
“今天忘记抱小黑回家了,听到叫声才想起,还遇到了你这孩子,巧了。”李奶奶好客着拿出家里的牛奶递到杨子谦手中,乐呵呵道:“你是叫小杨吧,两人般配呀,你们结婚的时候陈芬还邀请过我呢,人上了岁数走不动了,只好在电视上看。”
杨子谦不想接下她这话,接下热过的牛奶道了句谢谢便直奔主题,“李奶奶,我们这么晚实在很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不过确实是有要紧的事……”
李奶奶咳嗽几声打了个哈欠,回头看着墙上的钟都已经十点左右了,她无奈摇摇头叹息:“人老了就是容易犯困,孩子,你和小地瓜就睡在我儿子那间房吧,明天一早我给你做地瓜吃。”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为难老人似乎也不道德,今晚只好作罢,等养精蓄锐后再面对明日的未知数也未尝不可。
老人简单说了几句,用手指着靠里的一间房间,“小地瓜,我们这里可不比你的大房子,不嫌弃的话就挤一晚上吧。”
“李奶奶严重了,您早点休息,晚安。”傅斯昂送她进屋休息后轻声出来。
看他这样子还真是令人讨喜,这么彬彬有礼笑脸相迎,论哪家家长遇到都会赞不绝口说着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不过那房间还真不是客套的话,确实看起来要狭小许多,就算打地铺好似也没有多余的被子,这个时候要是去多问打扰老人的话也不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