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谦看着窗外还在飘着大雪的夜空不禁打了个寒噤,裹紧身上的衣服揉着鼻头刚想说一人睡屋一人睡外边的沙发,傅斯昂拉着他进到狭小空间的屋子,轻声关上门,“老人睡眠浅,不论谁睡外面都会发出动静,而且一般都会起夜,你想把她吓出个好歹吗?”
杨子谦坐在温暖的床上,他是不愿出去谁沙发的,要是让傅斯昂出去他应该也会拒绝,更何况这是在别人家里一切都不方便,对方还是个七旬老人,怎么着都得注意一些。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连多余毯子都没有,最为关键的是屋里的空调只出冷风,真是糟了罪了,南方夜里除了被窝其余边界都会陷入冰雪世界中。
起初两人约定就在床上坐立将就着打盹一晚上,可杨子谦睡个十几分钟就难受到惊醒,他恍惚抬头看傅斯昂正脱掉外衣,脑中立马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清醒过来,顿时弹跳起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外衣不脱明天起来会冷,你想坐着便坐,我要躺着。”傅斯昂说着取下眼镜便钻进了被窝,“放心,在送你回酒店的时候会让你去一趟医院的,不用担心今晚重感冒。”
杨子谦撇着嘴看向躺在被窝中安然睡去之人,早知道就不出逃了,此刻在酒店大床还能翻身打滚,有吃有喝还不用担心动静过大。
坐在冰冷板凳半个小时后,他确定傅斯昂睡着才轻手轻脚挪动床边,还是向冰雪女王服了软,他屏住呼吸悄然躺下,可头刚挨着枕头就被傅斯昂一把抱住腰拖到他怀里。
“你大爷的,跟我在这玩欲情故纵,放手!”杨子谦应激喊了出来,真是一步踏错步步错,要是自己硬气一些就感冒一回,或者去到车里谁也总比这里送入狼口要强的多,可没有假设,这还是被自己否决的命题。
傅斯昂抱得更紧了,似乎带着一丝乞求的语气道:“对不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抱着你,害怕你会离开。”
杨子谦一拳打在他胸口上趁机跳下床,“傅斯昂,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你高高在上欺压我、强迫我时就应该会料到我会报复你的,不管你做什么,强制手段也好,低声下气跟我道歉也好,我都不会原谅你。”
他说完轻声出门想躲进车里,可发现这车并不是自己的,便委屈蹲在车旁边,滴一声车被解锁的声音回荡在雪地里,傅斯昂正站在门口望着他。
这一晚注定两人都睡不好,寒雪天冻的可不仅仅手脚,还有彼此对划碎过的心。
杨子谦用诺基亚拨通了林洛森的电话后久久没有开口,对面起先礼貌问着,可一直听不到声音后突然问道:“子谦,是你吗?”
“洛森,我没什么事,就是,想听你的声音了。”
“傻瓜,早点回来……”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护士在喊着他进去做手术了,这通电话就这样草草收尾,都甚至不能道一句晚安。
杨子谦不敢在车里睡过去,怕明天就是一具温暖的尸体,正当他搓着手哈气时,傅斯昂抱着被子走到车旁,伸手一拉车门将被子塞了进去,“前面窗户不要关,常识问题你应该不会犯错。”没有其余的话,只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进屋去了。
临近天亮时杨子谦抱着被子从车里出来,本来是不想惊动李奶奶的,可老人睡得早醒得更早,她已经起床准备早餐了,打开门的瞬间正巧就碰到从外面进来的杨子谦,眼神落到他手里的被子上。
“孩子,大冬天的睡车里不冷啊,你在外面冻着,小地瓜在里屋冻着,互相折磨不疼啊,”李奶奶昨晚就发现两人神情不太对,既然是夫妻可总觉得距离离得过远,他们两人也没怎么说过话。
她拉着杨子谦进屋,将被子放在沙发上,唉声叹气拍着他的手道:“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合,我以前跟我老头子也是三两天不对付,可他一走吧,心里空落落的,儿孙自有儿孙福,能陪在我身边的就只有他了,一旦走了,连架都没得吵,屋子也冷了。”
杨子谦看到她不太明亮的眼睛里逐渐爬满血丝,声音也逐渐哽咽起来,此刻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一个七旬老人面对生活的孤寂。
“奶奶是过来人,当年我老头子是在上山下乡的时候认识的我,一开始他老欺负我,捉弄我,你说怪不怪,后来我才发现他这是看上我了,嘴笨也不懂姑娘的心,就只好用欺负来引起我注意,当时他说要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拿石头砸过他呢。”她握着杨子谦冰冷的手揉搓着,“好好过日子,别奶奶一样,现在后悔哟。”
从房间传出傅斯昂的咳嗽声,总归有一人是要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