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村长又烧了水，林老师感激涕零：“您老太客气了，快坐快坐，别光我们吃啊，您老也吃。”

村长摇头道：“我吃过了。”

李镇吃得太猛，被噎住直打嗝，端起一碗水就喝，舌头差点烫掉。这时外面生出鼓噪，一个声音嚷嚷得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你们还是人吗？和禽兽有什么两样！”

村长脸色大变，刚说个“别”字，林老师和李镇已经冲了出去。

喊话的正是李香，站在村中拿短剑指着一个村里的年轻人。李镇跑得急，一边跑一边亮起飞脚，把年轻人踹到地上，然后才问李香：“香姐，他对你耍流氓了？”

李香白了他一眼，林老师慢了一步，气喘吁吁道：“怎么回事？”柳季然以及李镇部落幸存的四个青年也都听到动静赶来，但因为不了解情况，便做了旁观者。

李香一指躺地上的青年，不等开口，后面闪出柳云紫，疑惑道：“小香，你这么风风火火跑出来干嘛？”她和李香一起借宿，但李香去了一趟后屋方便，再回来就怒气爆棚，和李镇想的一样，她也以为是年轻人对李香耍流氓了。

人越围越多，村子的人已经都起来了，个个眼神闪烁，村长站在外围，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他——”李香上前踩住年轻人的胸口，“他给我吃的是人肉，还骗我说是狼肉。我去后屋发现痕迹，踅摸过去一看，原来厨房里还有两个胳膊和一只大腿，分明是人身上的！”

此言一出，所有的村人都把脑袋低下了，包括村长，无言地去一边抱头蹲着。

林老师和李镇对视一眼，然后和柳云紫、柳季然、四个青年面面相觑。

三秒后……

柳云紫第一个跑树下狂吐，林老师、李镇、四个青年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先后到了树下，和柳云紫一样大吐特吐。

“我靠！我靠！”吐了一阵，胆汁都快吐出来地林老师仰天长啸，“靠靠靠！”

啸完之后，林老师抠嗓子眼催吐，结果不专业，光恶心了硬是吐不出来。这里面柳云紫吐得最奔放，红润的脸蛋转为惨白又转为蜡黄，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倒是柳季然面色不改，静静地守在公主身边。

恍惚中，听李香在问村人：“你们都吃人肉了吗？”

……

“为什么吃人肉？就因为好吃？”

……

“活不下去？仅仅因为活不下去？”

……

“都是狡辩！狡辩！”

李香怒不可遏，村长推开村人，唉声叹气道：“如果活得下去，谁愿意吃人肉？这可是要下地狱的，可我们实在没吃的。”

柳云紫挣扎着走过去：“情况已经这么糟了吗？”

“都是恶魔闹的，地里种的粮食要么被恶魔糟蹋，要么被土匪抢走，不吃人又怎么活下去？你看看，我们村子里的老人都是自愿被吃的，还有一些夭折的孩子，也不下葬，直接就下了锅。”

柳云紫坚持不住，只要一想到自己胃里有人肉残渣，她就受不了，又回去开吐。

李香激愤过后，也沉默了。

“这才是真的人吃人啊，从精神到肉。体的人吃人啊！”林老师吐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同志们，不止是赶走恶魔，还有很多事要走，让这种人吃人的惨象绝迹，才是一生的奋斗目标。这条路在你们这个世界没有前人走过，但我学过的历史教了我，前人不走，就由我们走。这条路注定充满荆棘，成功了也可能充满诋毁，鲜花满地的同时，也是鲜血满地，你们准备好了吗？”

不等别人回答，林老师跪在地上，用了吃奶地力气呕吐，像是要把所有的肮脏吐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