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说这些,都已经晚了。”见到刘长林一直在责怪自己,刘长元有些愤怒。
他说,事情反正都错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样喽,难道要他自杀谢罪不成?
刘长林肯定不会让他自杀,但是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很是无奈。他警告刘长元,让他好好开车,确保不再犯安全上的错误。
刘长元乖乖地闭嘴了。
“反正现在你们还没有人赃并获是不是?”想了一会,刘长林转过头来对我说。他很认真地说,目前见到榉木样子的,只有我一个,要是他们现在就将榉木给处理了,公安绝对拿不出证据是不是?
他说得非常对。
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简单就会投降的人。
“你以为公安是傻子是不是?”我问刘长林,你们是不是买树了?既然买了就有证明人,办案的人肯定要找到那些村民嘛,人证也是证啊。
“你不要哄我,现在的检察院和法院一般不信那些。”对于我的说法,刘长林嗤之以鼻,他给我普及了一个知识,说现在正在进行的司法改革,就有案件终生负责这个制度,他们兄弟只要把案子做成“零物证”,敢下手判重刑的法官肯定没有几个。
眼光准得可怕。
厉害了,长林哥,你对法律掌握和运用,远远超过了我。
“当然,法官可能会采信你的话,这个是一个大麻烦。”刘长林说,我是整个事情的经历者,在法庭上证言被采信的可能非常高。他现在意识到,我现在就是烫手的山芋,不晓得怎么过处理法,好棘手。
“割了不就是了?”正在前面开车的刘长元,忽略了刚才他弟弟给他的警告,接上了这么一句。
“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刘长元说。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果不其然,他刚刚一说完话,刘长林就毛了。
刘长林说,他娘的本来只是一个三五年的案件,你非得要朝死刑案方向整是不是?
刘长林的话,让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刘长元说要割我的时候,我都差点控制不住尿意了,只是村警的尊严让我挺了过来,好歹控制住了,没有尿在裤裆里。
我说的是真话,绝对没有吹牛。
可能各位读者没有真正面对过死亡,一些兄弟姐妹甚至连犯罪分子都没有面对面对抗过,无法想象当时我的紧张程度。
毕竟,我已经连续两天的高压斗争,手上还戴着一副手铐,那种压力真的很容易让人奔溃。
更何况,他们还说要割了我。
记得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教材里都会有这样的故事: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全和幸福,好多的革命先烈、人民警察付出了宝贵的生命,血染了旗帜风采,读起来催人泪下。
不过,我能确定,这个绝不是我能达到的境界,当死亡来临的时候,我大脑里全是国哥和母亲的笑脸、是何华华温柔似水的脸庞、是杨子和万毅那真诚的笑容。
是亲情、爱情和友情。
当然,我还留念这个美好的世界,还有那么多的美食、美酒、美景我没有经历,还有那么多未来可期,在同步小康的道路上风景会越来越好,我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可能大家会笑话我,说刘长元兄弟怎么可能敢下手收割我,那不过是玩笑话而已嘛。
不过,从我这么多年的记者经历来看,我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很多的凶杀案其实一开始就是一个小小的问题,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刺激,就会变成了重大案件。
很多东西,是即兴的。
“你们现在把木材退回公安不就好了吗?”我劝刘长林,说你们现在回去自首,应该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啊。既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生意,那么应该罪行不大,判个一年半载的,搞不好还能监外执行。
“也是,毕竟连树木都不是我砍的。”刘长林明显被我说动了,说会考虑考虑的。
“不要考虑啊长林,你想想哥哥我呢。”听我们这样合计,刚才已经被勒令闭嘴的刘长元,不得不冒着被收拾的危险,再一次说话了。
刘长元当然急了,跟刘长林第一次上路不一样,他之前一两个月的时间里,一直在帮人做这个事情,绝对的惯犯。
而且,车上的红榉木的来源就是他找的,为了这批木材,他在野马乡活动了很久,才蛊惑村民们卖给他。
总之,刘长元不是一两年就能打发的。
“我也在考虑你。”刘长林说。
“当然,我现在更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这些证据给变现了,因为我实在是不甘心。”刘长林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后,递给了正在驾车的刘长元,然后又点了一根自己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