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才危难的时候,一直都是刘长元对我比较好。我能体会得到,他是真心将我当成老乡来看的,不仅给我烟抽、给我面包吃,也还会帮我说话,想办法给我从他那冷漠的弟弟那里了争取到一些微不足道的“福利”。
对于这些,我是认的。
不过现在情况发生了转变后,刘长元成为了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他情感比较单一,但是也难以接受欺骗;他性格比较直爽,也容易一根筋走到底;他想法比较少,但是也不怕什么后果。
当前的情况就是说,刘长元反而是最危险的因素。
“你先不要这样。”见到刘长元对我的伤害,刘长林心里有点发毛,他立即命令刘长元到后厢拿之前绑我的绳索来,五花大绑给我捆了个结实。
当然,手铐依然戴着的。
把这些处理完,刘长林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把目光转向外面的高速公路,走神了好像有三分钟的样子,然后才回过神来。
“开车吧。”刘长林有些泄气地说。
其实,现在我是能够读得懂他的心情的。任谁刚刚燃起的希望被冷水扑灭,都会变得心如死灰一样。不难想象,在做这一票之前,刘长林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功课,一定对风险进行了评估,肯定是觉得万无一失了,才会铤而走险。
就是我的出现,让他们的人生发生了偏差。
其实,刘长林跟本就没有想到,生活真的比电影还要精彩:假如没有万毅的观察,假如我当时决定不上车,假如我的手机一直都有电,假如……
但是生活哪里有这么多假如,就像古人说的那样: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就算是其中的一个个假如都真的成为了假如,难道生活中就不会再出现一个万毅、再出现一个刘方?
法律和正义对违法和不公平的制约,那是天然的存在。
刘长元驾驶着车辆,我们匀速保持着90码的样子,大家谁都没有说话,车厢里安静得可怕。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甚至好多次都想开口劝说这两兄弟回头是岸,立即到公安机关去自首,争取最宽大的处理,不过觉得时机还没有到,就不敢张口。
“右转,准备调头。”这样沉闷的地行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刘长林突然指示开车的刘长元,让他把车从匝道行驶出来,我们要调头。
“我们不去福建了吗?”面对这样的命令,刘长元有些不理解。他争辩说,我们可以从某某口下站嘛,不一定要到福州才出站。
不过,看的出来他很听刘长林的话,虽然嘴上不同意,但是方向盘却是真真地转向了。
“还去个屁啊,前方千军万马等着呢,那就是一个巨坑。”刘长林一边说,一边唾骂着,他转过头来问我,说是不是这样啊刘警官。
我姓刘是对的,但是并不是警官。
一直到现在,我都对“警官”这个称呼有点不接受,村警是警吗?辅警是警吗?
我想不是,更多辅警参与到公安工作中来,只是想着先就业再择业,或者是利用公安平台做点什么而已。要说对公安队伍的归属感,我敢肯定,除了警校毕业的那些学生,其他的辅警的血脉里真的很稀薄。
不过,现在不是我感慨这个的时候。
“应该没有这么严重,但是肯定是有人的。”我答应着刘长林,一边想找怎么样措辞,才能让他认清现在的形式。
“你们这个又不是什么危害很大的行为,盗伐贩卖一些树木而已,顶多是森林公安出来。”我现在要做的,肯定是要政策攻心,而不是激怒他们俩兄弟。
听到我这样一说,刘长林没有说话,倒是刘长元脾气丑,直接就跟我怼了起来。
“森林公安不是公安啊,反正都是要被抓了,怎么都是坐牢,还不如特么的干上一票。”刘长元的观点很明确,那就是赖活不如好死。
“别争了,赶紧把车子调头了,千万不要出站。”快到收费站的时候,刘长林指挥着货车,凭借着收费站前的缺口,直接调头了。
这个,应该是我们意料之外。
“都把手机交给我。”刘长林说着,将我们的手机全部收拢起来,然后全部关机。
从此,我们就等于消失在高速上,再也没有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