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真安逸。
一直到天亮的时候,我才从梦中惊醒。
我是被刘长元泼醒来的。
一直在梦中的我,总是梦见天漏了,有那么一股雨水从天上破的洞流了下来,流在我的脖子上,怎么躲都躲不开。
等到逃得都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我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我晕,眼前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车厢的油布已经被掀开,刘长元正蹲在粗大的榉木上,用一瓶矿泉水,慢慢地朝我身上浇。
这孩子,老坏了,只浇我的脖子,怪不得在梦中怎么都躲不开。
“干啥啊。”面前的情景,肯定是我作过预案的,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不慌不忙地问着。
“干啥,你说干啥呢,不声不响地跑到我车上来睡觉,你特么当我不存在啊。”听我这样一问,刘长元就怒了。他一脸怒气地问我,让我说个所以然来。
本来就没有所以然,明明就是跟踪来的好不好。
当然,虽然心里这样想,我嘴上是不会这样承认的。
“我也不晓得啊。”我说,昨天就喝了一场酒,醒来就在你车上了啊。
我又特么开始瞎掰了,不过是有计划的瞎掰。
听到我这样说,刘长元就有点蒙了。他说你说的是真的吗,跟朋友喝了一场酒,喝完就睡到我的车上了?还连自己都不记得具体的情景?
“现在是到哪里啊?我怎么感觉不对呢?”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脚已经被绑在一起了。
刘长元还是有经验的,居然知道先把我的脚给绑住。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惊慌失措地对刘长元说,我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面对我的质问,刘长元气得都要笑了。
他说,那我们就好好说话吧,但是我得先回忆一下,到底是怎么躺在他车上的,这个很关键,也是前提。
“我真的不记得啊。”我跟刘长元说,我本来是去黄土坎走亲戚的,不过由于中午的时候喝了几碗米酒,后来就断片了,至于怎么个上车法,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没有办法,我知道有些谎话是不能说的,只要我一开口说了假话,后边就会有无数个陷阱在等着我,我只能把一切罪过都推给酒精。
“黄土坎?黄土坎哪个地方?”刘长元盯着我的眼睛问,他可能是想从我的眼神里,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当然不对劲了。
被刘长元这样盯着,我绝壁害怕啊。我就哆哆嗦嗦地说,我们是在黄土坎赵麻子修车那个地方喝的酒呢老大,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心里都发麻了。
“祥和酒店对面?”刘长元问我说。
对于这些,我是不接招的。我说我哪知道什么祥和酒店哦,就是老乡拉我进城,买了一个猪头,到赵麻子那里炖着吃了。
我说这个,是相当符合当时的社会环境的。
这几天,正在赶上了猪肉疯狂涨价的时候,在我们乡下,一斤都能卖到20几元,百姓吃不起肉那是真的。当时为了解决对肉食的渴求,我们就会花几十块钱买下最便宜的猪头,炖上白萝卜,约三五好友一起共同吃喝。
听到我这样说,刘长元基本是信了。他嘴里骂着修理厂,说什么拿钱不办事,还给他惹事,真不是个东西。
我只能说,我这个锅甩得有点不厚道了。
刘长元还骂我,说我特么真的心大,喝高了爬上别人车子不说,还跟着出了这么远的门,要不是早上他一路上都听到了呼噜声,怕不是要我拖着我一起,一直到那福建去了哦。
我靠,原来他的目标是福建。
我擦,我的呼噜声有这么大吗?
心里虽然想着其他的事情,都是我还是假装惊恐地问,说老板现在是在哪里啊,我能不能下车回家去呢,家里的牛还没有人管呢。
“放牛?”刘长元说你还放个铲铲的牛啊,现在我们都到宜春了,再过去就是南昌了哦,你还放个鬼的牛啊。
“哎。”我当时就表现得很颓的样子,说特么的我怎么会跑了这么远啊。现在可好了,连家都不晓得怎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