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的疯姑娘使劲地踩了踩校尉的大头皮靴,又得意地晃了晃身体。眨眼之间,校尉已经抓住姑娘的双腕反扭到身后……有挣扎也有**,还有人拿出法绳借机起哄:“好身段!好泼辣!谁说凤凰落水不如鸡!小鼻尖,小嘴巴,也敢昂起脖子抗王法!细胳膊,细手腕,骨轻人贱却貌美如花……”
最后,缠身的法绳越收越紧,疯姑娘也放弃了无用的挣扎。双臂反绑到背心上,又迫使胸脯向上挺起。
03
魔力渐渐消退,风高摸到了自己的刀。
校尉推着疯姑娘的背,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转角里的大麻袋:“谁这么搞?”
左兵和右卒已经是睡意全消,举着火把说:“酒上头,有一个旮旯都能困一夜,还拣什么地方。”
疯姑娘提起脚踩了一踩装人的大麻袋:“一天接一天,查完大街撞小巷,你们烦不烦?”
“不烦!我就喜欢有人犯贱!”
“彪哥取笑我?不是你们无事生非乱抓人,谁会在半夜下床出屋玩?”
校尉笑了一笑,也跟着踢了一踢脚下的粗麻袋:“若是要赎他,你可得乖乖地给我脱身皮!”
“为什么?”
“这人很白净,居然还有一匹上好的月支血马……”
疯姑娘扬起头:“就是他了!我姐到西门兵站接人,偏偏就晚了一炷香!”
校尉咂嘴,不以为然:“我都看到了,夜撞禁门还了得?”
“我姐也说了,反正都得借彪哥的道……”
“这样吧,我就再法外开恩。要不是妹妹人乖,谁说都没有用!”
左兵悄悄松开了绑绳的活扣,疯姑娘脱下法绳就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和手。不仅有肉槽红印,指尖也有些变乌。
“台正到!”
听到声音,校尉对疯姑娘说:“这是三叔下来查岗,我得先出去走一趟!”
左兵和右卒把麻袋拖进一间石室,交待说:“你们就呆在这里,彪哥自有安排!”
木门关死,脚步声越走越远,室内没有光。疯姑娘弯下腰提起麻袋口,风高已经用刀划开了麻袋的侧面,站了起来。两人贴得很近,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山公子,你怎么了?”
风高一惊,将自己的望阙刀重重地拍到了对方的肩头上:“说!谁是你们的山公子?”
原来,这个疯姑娘并不是天石阁的人。她进虎牢是要找从邛海过来的羿山公子,明天凌晨,还要呼应邛海之军攻打西阙刑台和北宫虎牢,替屈死的杜宇大帝和国母嫮妃清算血债,讨回公道。
04
疯姑娘没有一点隐埋,几次诅咒靳告不得好死。
风高心潮起伏,慢慢收好了自己的刀:“真是敢说,你就不怕我是靳告的人?”
“怕什么?横竖一死!”
“你还可以害死羿山公子的人马!”
疯姑娘愣了愣,就给自己找到了借口:“现在,羿山公子出事,攻城和劫狱的计划一定会变。我说不说都于事无补!”
“要是我愿帮助你呢?该怎么做?”
疯姑娘没有想就脱口而出:“虎牢有一条通向后廷北宫的地下暗道,应该不难找。你不反对,我们就可以拚死一搏,找机会手刃恶贼。”
风高很佩服疯姑娘的决心和勇气,缓缓地说道:“不是我不肯帮你,光有勇气还不足以成事。以前,我的父亲就是杜宇王的贴身侍卫,人称干打雷。母亲在天石阁卖玉,也叫小幺妹。一个雷雨天,蜀相龚叕找到我的母章要买玉璋,说是求个弄璋之喜。谁能想到,他的爱妾会难产而死,保全下来的骨肉却是一个女婴。有人说,一定是有谁暗中做了手脚。我的父亲不得剖腹明志,蜀相龚叕还是强迫杜宇王到邛海之滨另建新都。还有人说,我的母亲是从西域天山过来的白狐妖女,巫女祸国。火刑台都搭好了,蜀相龚叕又改了主意,将我的母亲捉进了虎牢,戏称为捣药奴。杜宇复国前夕,我的母亲也落水身亡……”
风高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身世,更怕提及到母亲的遭遇。也许是身处幽室,情形有些尴尬。或者是心里惴惴不安,需要说些话给自己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