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演这个主角没关系,可你这么大老板,在上海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人家硬是不把你当回事,说话像放屁一样,我看着憋屈啊。”孙莉挑唆。
张善琨知道这小妮子人小鬼大,擅长挑拨离间,无奈自己着了她的道,拜倒在石榴裙下。
“戏园子跟戏班是合作关系,合则两利,斗则两败,真要闹僵了,人家不给你搭戏,你也没辙。”
孙莉见张善琨不上当,只能转而赌气说:“其实,真让我演这个主角,我还不一定乐意呢!一晚上挣个茶水钱,不够我来回车马费。今天跑这一趟真耽搁时间,本来薛家二公子约我吃法国大餐,我硬是推掉了,结果白跑一趟,什么没捞到。”
张善琨听明白她的抱怨,连忙接口说:“小心肝,别抱怨了。薛家**是个花花公子,他怎么会真心待你?”
“他是花花公子,可我不在乎,他愿意为我花钱呀。你倒是对我真心,可听到家里雌老虎一声吼,还不得乖乖归到笼子里去。”
“可我对你一往情深呀,我跟家里的雌老虎没感情!”张善琨花言巧语。
“既不能给我一个名份,谈啥一往情深,你只会花言巧语哄我。可怜我花团锦簇一个玉人儿,挑花眼睛,偏偏中意你这个冤家。”孙莉伸出食指,轻轻点在张善琨的太阳穴上,顿时令他浑身酥麻,“我算看明白,你就是图一时新鲜。稀罕的时候捧在手心上怕化了,新鲜劲过去,还不知抛到哪个角落。你也别怪我作,别怪我要,我偌是不趁现在要,将来人老珠黄,喝西北风去呀!”
“除了天上月亮,我啥没给你?乖,不闹,现在就去老凤祥给你挑只金镯子。”
“我不稀罕穿金戴银,我要成名,让上海滩都认识我!”孙莉叫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张善琨故弄玄虚趴在孙莉香肩上悄声说,“我自己的电影公司已经弄好了,名字叫新华。”
“你不做戏园子了?”孙莉惊讶,“戏园子生意挺好呀。”
“傻瓜,戏园子没前途,现在年轻人都喜欢花旗西洋风,谁还看戏!”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让《夜半歌声》登台演出仅仅是为了让共舞台改变一下风格,吸引年轻人啊?我是看中这出戏,恋爱、革命、恐怖、凶杀,一样不少,样样都吸引眼球。我眼光没错,这出戏相当好!”张善琨伸出大拇指,“我准备把它搬上电影,当做新华电影公司揭幕头一炮。”
“原来你想捧红那个叫剑瑛的女人呀!”孙莉酸溜溜地讲,“不怕我听了心里难过?”
“唉,你怎么脑子不开窍呢?你也是《夜班歌声》的女主角,当然由你来担纲电影主角咯。”
“我连舞台上都争不过那个女人,电影里怎么跟她争?”
“你不懂电影!摄影机可以把镜头摇得很近,让演员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纤毫毕现,这叫大特写,美国电影最喜欢用的镜头。你想,她脸上破了相,镜头一摇近,伤疤不就遮不住了吗。一个女人最要是这张face,一破相就不值钱了,她还怎么跟你争?”
孙莉噗呲一声开心地笑了:“美国电影我看过,现在最时髦的,比唱戏名气响得多。我要是能当上电影主角,一定好好犒劳你。”
张善琨**地笑了,嘴角漾起猥琐的神情。
天色暗沉,华灯初上,离《夜半歌声》开幕还剩十分钟,演员已经就位,后台非常忙碌,只等灯光亮起大幕徐徐拉开的那一刻。
黑暗中不知谁叫了一声:“剑瑛呢?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