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芬拽一把赵正轩，介绍说：“这是我男人，快叫曼丽阿姐。”

赵正轩满脸堆笑，恭敬地弯腰低头，叫一声曼丽阿姐。

“这就是侬的小老公啊，人长得蛮精神的。”

王吉芬接话：“不争气的老公，要我女人抛头露面，四处奔波。阿姐行个方便，请通传一声。”

漂亮女人莞尔一笑，将钞票拢入衣袖，马上变一副脸，热情地说：“老头子正在客堂里伺候兰花。这两盆兰花是他的心肝宝贝，冬天来了，眼看叶子萎靡，老头子肉痛死了，把它们搬到房间里，用火炉暖着。你们自己进去吧。”

王吉芬谢过之后，领着赵正轩进入客堂。客堂里一色的清式嵌螺钿红木家具，富丽堂皇。当中放一盆火炭，一个六十开外的老头抱着兰花，正在莳弄。他头发花白，身体却很硬朗，穿一身缎面暗福字裘里袍子。

王吉芬拉着赵正轩扑到他跟前，跪倒磕头，口中叫：“干爹，我带我男人登门致谢，感谢您救命大恩。”

赵正轩也跟着说：“您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季惠云呵呵一笑，回答：“小事一桩，起来说话。”

王吉芬恨恨地捶赵正轩，对季惠云诉苦：“我这个男人不争气，恨死我了！要不是您出手救他一把，他不知道要被关多久。”

赵正轩再次鞠躬作揖，口口声声感谢救命之恩。他暗暗打量季惠云，只见他满脸横肉，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摄人心魄。

“我听说赵先生是大学教授？”季惠云请他们入座。

赵正轩点头：“这次入狱，就是因为参加了学生****。”

“我没念过什么书，打打杀杀大半辈子，可我知道要敬重读书人。所以，你太太求上门，我没犹豫，立刻答应。我很愿意结交读书人。”

“承蒙干爹看得起，我男人一直想拜入您门下，做您学生子，伺候左右，聆听教诲。干爹，您别嫌弃，一定要收下他。”

季惠云一抬手，说：“不合适，我大字不识一个，哪里有资格给大学教授当老师。以后的世界是读书人掌权，我老朽了，当年打打杀杀闯出一爿天地的日子过去了。”

赵正轩站起来拱手说：“我虽然识几个字，但是百无一用，只能在学堂里混口饭吃。如蒙不弃，得到您照应，我三生有幸。”

“赵先生可会打麻将？”季惠云岔开话题。

赵正轩点头：“略通小技。”